百姓們戰戰兢兢低頭不敢言語。
待到一眾官兵離開，樓上藍衣男子才扶著樓梯抖著腿一步步走了下來，“多……多謝仙君的救命之恩！”
“不，我不去！”男子連連後退，“我不去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他不可置信看著自己的雙手，“我……我這是怎麼了？”
“若他們不是妖，那為何萬俟將軍……”
琳琅在身後扯了扯霓裳的衣袖，“霓裳，你彆逗他了。”
等陳大娘走了，掌櫃對店小二說道：“下次她要是再來，就給她一份燒雞，照我剛才說的話和她說一遍。”
客棧外倏然傳來幾聲驚呼聲，萬裡無雲的天穹倏然間黑了下來，天空中遮天蔽日的烏鴉盤旋在錦官城上空，嘎嘎怪叫著，更有無數百姓走到街頭仰頭觀看這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奇景，霓裳臉色一變，走出客棧，回頭吩咐掌櫃：“將門關上！沒事不要出來！”
“修為低微？”霓裳冷笑，“你知道妖邪化為人有多難嗎？他們需要修煉百年才能成人，百年的修煉，就相當於有了百年的修為，我們蒼穹劍宗的入門弟子，想要降服一個修煉百年的妖物，都沒那麼容易，就你們一群人花拳繡腿還想不費吹灰之力就除妖？”
誰不知道，萬俟將軍誅殺妖邪，毫不手軟。
“對，大人，是那人看錯了，我們這沒有妖。”
客棧內的人四散奔逃，藍衣男子口中發出野獸般的怒吼，霓裳這暴脾氣一鞭子將人打飛在地，但藍衣男子仿佛不知道痛一般接著爬起來，伸著雙手齜牙咧嘴朝著霓裳撲來，霓裳鞭子一甩將人纏繞住，男子頓時動彈不得。
此時人群中有人站了出來，顫顫巍巍道：“大人，剛才確實是有人冒犯了這位仙君，並非妖物，估計是報官的那人看錯了。”
“還不明白嗎？你們的萬俟將軍在草菅人命！他們隻是被妖術控製才會發狂。”
客棧內客人埋頭吃飯，無人出聲。
“不用謝我，你最應該謝的是他們。”霓裳望向客棧內的百姓。
副將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劃過，四周百姓心驚肉跳，琳琅站在霓裳身後捏了把冷汗，唯恐有人站出來說話。
“嘴尖猴腮的慫包。”霓裳冷哼，“那你現在覺得錦官城裡的那些半人半妖真的是妖嗎？”
“好！”
“救你？你求我？不如去求萬俟將軍，萬俟將軍為了錦官城鞠躬儘瘁，想必不會冤枉了你。”
藍衣男子雙腿癱軟在地，臉色煞白。
有人說話，於是乎接二連三的話相繼說出。
“我可沒有逗他，不是他自己說的？若不是這次顯出原形，還不知道得瞞到什麼時候去，走，跟我去見萬俟將軍，看看你是什麼妖。”
琳琅焦急拽了拽霓裳的衣袖，“霓裳……”
有人坐不住了，反駁道：“萬俟將軍說了，那些都是修為低微的妖，所以才能……”
那前去府衙報官的人被兩名官兵架了過來，副將雙眼微眯看著那人，“是你報官說這兒有妖？”
“大人，誤會，剛才有不長眼的小人冒犯了我，所以我稍稍教訓了他一下，沒有什麼妖魔。”
客棧裡鴉雀無聲，在官兵四處搜查無果後，副將高聲道：“將軍有令，城中出現妖魔一律斬殺，若有包庇者視為同罪！我再問你們一遍，客棧內是否有妖物？”
四周的人紛紛以驚悚的目光望著他，男子不明所以剛準備起身，就瞧見自己雙手手背上竟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短毛。
“不……不是的，仙君，我口無遮攔！”男子一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臉上，“我胡言亂語，我不是妖，我真的不是妖，仙君救救我！”
霓裳沉聲道：“躲起來。”
與藍衣男子同吃飯的人見黑紋從他脖子上爬到了臉上，雙眼通紅，神色癲狂地將桌子掀翻在地，形如鷹爪般的手一把擒住他的脖子。
“可他們說，這兒沒有妖。”
見無人說話，霓裳冷笑道：“你們真的覺得這一個月以來錦官城內發生的事是妖邪所為嗎？”
琳琅連忙詢問：“霓裳，你沒事吧？”
“問你們話為何不答！”
客棧裡霓裳聽完這一切怒極，後槽牙緊咬，拍桌而起，怒道：“你們錦官城百年來安然無恙，一個月內怎麼就多了這麼多妖魔，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
副將看向四周的百姓，“是這樣嗎？”
霓裳冷笑：“怎麼了？還能怎麼，不過是隻妖物終於顯出原形罷了。”
他伸手摸著自己的臉，臉上也長滿了細短的黑毛，極其惡心。
霓裳笑：“大人走好。”
“官兵來了！”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
那人驚呼：“怎麼可能！你們明明都看見了，為什麼說沒有妖！大人，您相信我，真的有！”
官兵湧入客棧，為首的是萬俟錚身邊的副將，他環視一圈後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是誰說悅來客棧有妖魔現身？”
“這位仙君，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萬俟將軍為了錦官城鞠躬儘瘁，你怎麼能如此汙蔑他！”藍衣男子話音剛落，突然間喉間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手中的筷子無力掉落在地，眼前一黑，仿佛有什麼東西如蛆附骨般從後背爬了上來。
藍衣男子朝客棧裡的百姓一一拱手：“多謝大家的救命之恩！”
“是嗎？”副將抬手一揮，“將人給我帶上來當麵對質。”
霓裳抬頭望向四周心有餘悸的百姓，“你們應該看到了，他和城中其他顯形的半人半妖沒有差彆，都是因為被妖術控製才會變得癲狂，所以大家不必害怕，更不必對其喊打喊殺。”
小二疑惑：“為何呀？”
就在眾人將門關上的瞬間，天空中無數烏鴉振翅飛下，不一會兒，長街上響起無數百姓的慘叫聲。
“不！不是！”男子高聲道：“不是妖！錦官城內一個月出現這麼多妖物太反常了！更何況，我若是妖，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沒事！”霓裳踹了地上男子一腳，蹲下去掌心貼在他胸前輸入一縷真氣，不過片刻，藍衣男子悠悠轉醒，茫然看著四周的滿地狼藉，所有知覺回歸，感受到身體上的疼痛，他低頭一看，隻見自己前胸衣服都被抽破了，大聲道：“好痛！誰！誰打我！”
“彆拉我，今天我非得和他們說清楚不可！什麼妖邪，你們見過妖邪嗎？他們若真是妖邪，還能毫無還手餘地就被你們這些凡人一劍給殺了？照這樣，也不用我們這些修仙之人下山來除妖了，你們自己的官兵就能除妖，還用我們乾什麼？”
“陳大娘她兒子就是來店裡買燒雞的時候被官兵誅殺的，自那以後，陳大娘就瘋了。”掌櫃歎了口氣，“陳大娘的兒子是個老實本分的，說他是妖魔，我也不相信，這世道誰也不容易，能幫襯的就幫襯一二吧。”
“是，是這，剛剛，就剛剛那妖怪還差點掐我脖子殺了我，您看看這一地，就是那妖怪禍害的！”
霓裳將他說的話儘數還給他：“救你？你們這群妖魔偷偷摸摸藏在百姓中間，這些年指不定乾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就是死，也是死有餘辜！”
藍衣男子一臉緊張，“仙……仙君！救我！”
“不！我不是妖！我怎麼可能會是妖！仙君，仙君你救救我！”
霓裳見狀抽出纏在腰間的金鞭，上前狠狠一鞭甩在藍衣男子身後，將人直接掀翻在地。
許久，副將收回目光，“既然如此，那今日便罷了，日後若是見著妖邪，即刻上報，若有隱瞞不報者，與妖邪同罪！”
藍衣男子站在她身後高聲道：“對！我們隻是被妖術控製才變成這樣，你們不用害怕 ，也彆對我喊打喊殺的，我不會傷害你們！”
“妖……妖怪啊！”
霓裳冷笑道：“大人，這麼多人都說沒有看見，難不成大家都騙你的不成，更何況你自己也搜過了，有搜到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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