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李蟠露出你裝什麼裝,你也是鄉下人的表情,笑了笑,
“那是十一維戰艦在三維宇宙的投影,既然投影出來了,就是說這間隙空間,也在艦炮的直接打擊範圍內。
如果我不能在時間內取回聖杯,阻止不知火霧子的圖謀,公司就會開火,毀滅一切可以探測到的空間。
到時候彆說身體,你的魂魄隻怕也保不住。我不是在恐嚇閣下,隻是陳述即將發生的事實。
不錯,不知火霧子和我是有點交情,但我還想活下去呢。這種玉石俱焚,自我毀滅的關頭,我也不會站在她一方的。
所以不管您信不信我的話,最好都給我指一條路,無論如何你也沒有損失不是。”
女人抽了口煙,想了想,抿嘴笑道,
“好,其實妾身也覺得,憑霧子的能力是接觸不到根源的,走到這一步已經是她的極限了,但你或許不一樣……妾身送你去見她。”
然後她張開嘴,吐出舌頭,露出粉嫩的口腔,
“從這裡進來吧。”
李蟠倒吸一口冷氣,“……不是,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和我整這個??”
那女人白了他一眼,
“要突破這一層夢境,潛到更深的地方,這麼過去是最快了。
怎麼,貴殿嫌太小了進不來啊?那妾身換個頭好了。”
然後她把嘴一張,女人的頭顱,忽然就變化成一隻卡車車頭般巨大的妖狐首級!
張開血盆大口,滿口獠牙,喉嚨好像個黑洞一樣,掀起一陣腥風,當頭一口朝李蟠咬來!
李蟠也是暗暗歎息,早知這條道這麼臭,還是走剛才那條小道好了。
於是他默念心經,流光一轉,便化作三寸青光,刺入狐妖口中,順著妖狐的食道直墜而下。
一時間光華逆轉,電影飛逝,隻瞬間就墜入一片虛無深空之中。
在那片虛無之中,李蟠感覺隻過了短短數秒,又仿佛度過了漫長一生,忽然一個恍惚,眼前一花,發現自己站在一扇門前。
虛空中的一扇門,此門之外,儘皆虛空。
李蟠咽了口唾沫,敲敲門,把門拉開。
門裡是個漢風的茶室,兩側掛著書法,分彆寫著
我於爾時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
一切諸相即是非相一切眾生即非眾生。
聖杯就放在正中茶幾上,杯中盛著不知什麼液體。
‘不知火霧子’穿著一身黑白兩色的道衣,長發用一根木簪挽著,宛如個女冠,端坐在桌邊,抬手示意李蟠請進。
李蟠一時沒有動,因為他可以肯定麵前這個,絕不是不知火霧子,隻是她的一張皮,眼眶裡空蕩蕩,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
‘不知火霧子’直接開口,發出從未聽過,但不知為何又有些耳熟的男人的聲音。
“坐。”
李蟠不由自主的邁步進來,坐在‘不知火’不,坐在了‘它’的對麵,看著眼前的聖杯。
然後‘它’開口了,
“我要釣那條魚。”
李蟠,“……什麼?魚?”
‘它’笑著指指頭頂,“那條。”
那條……十一維的戰艦……
‘它’點點頭,然後感歎道,
“世間的人總有無窮無儘的欲望,但是真把機會給他們了又把握不住。
就是這麼不中用,又不甘心,所以才被稱作,凡人啊……
得嘞,還是得換你來。”
李蟠咽了口唾沫,“我,我來?”
‘它’把手一翻,好像變魔術似的,變出了那塊龍王廟的玉牌。
“許願吧,隨便什麼都可以。幫我把那條大魚,從界膜的另一邊引出來。”
然後李蟠隻見那塊核彈都炸不出一點損傷的玉牌,被‘它’拿在手裡,隨手一掰,折成了兩斷。
李蟠咽了口唾沫,不禁口乾舌燥,舉起聖杯一飲而……
操,怎麼沒味兒啊……這又給老子刷了杯清水啊……
‘它’搖頭笑道,
“清淨無為麼,你還真學著那邊的真傳了啊。
也沒什麼不好的。‘根源’是很公平的東西。
你改變的規則越多,需要付出的代價也越大。
無欲無求,堅守我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這一劫,算你過了。”
‘它’伸出兩根手指,把手裡折斷的玉牌一撚,居然又拚好了,遞還給李蟠。
“行了,去睡吧。”
李蟠,“什麼,你到底……”
李蟠猛得睜開眼。
他發現自己回到了身體裡,還坐在龍王廟裡,右手拿著聖杯,左手拿著玉牌。
那玉牌一閃一閃,發出青色的微光,仿佛心跳,而仔細看去,玉牌上分明多了一絲細密的紋路,好像天然的玉痕,又好像剛才被人折斷了似的。
李蟠又使勁眨眨眼,握了握聖杯和玉牌,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這才咽了口唾沫,貓著腰爬起身,從那破廟裡爬出去。
外頭正在下雨。
下血雨。
那盤踞在靈泉古井,和監獄岩層上的巨大的花莖,已經整個崩潰血解了。
大團崩裂的血肉聚合起來,生成奇形怪狀的怪物魔神,化成李蟠在夢境中看到的樣子,掙脫崩潰中的軀乾,四散逃跑,奔向自由。
而更多的血肉不斷崩潰潰散,成噸的血漿肉泥,好像噴薄而出的泥石流似的,劈裡啪啦的從岩洞周圍往下落。
李蟠低頭一掃,看到了被血水衝垮淹沒的祭壇,還有躺在古井靈池邊的東西。
這個‘東西’應該是不知火霧子本人了,怎麼形容呢,她的皮被‘借’去了麼,現在失去了聖杯,血肉也崩離血解,整個人隻剩個蒼老乾癟的軀乾,活像水塘邊漂浮的一段枯木。
李蟠感覺到她還有最後一口氣,趕緊上前,
“霧子,霧子!你,它……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知火霧子用昏灰擴散的瞳孔,望了李蟠一眼,
“……求你……這一回……就讓我死了吧……”
李蟠愣了愣,看了看手裡的聖杯,最後什麼也沒做。
然後這女人就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