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當兵的……”
蔚小心翼翼得從街角探出頭，等著運兵車大隊過去，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從陰影中走出來。
躲在貨櫃裡五天才到夜之都，本來傑斯雷根說會派人來接她的，還給她安排了藏身地和假身份。可不知道什麼原因，蔚在貨運碼頭始終等不到接頭人，反倒是把戒嚴的軍隊等來了。
眼看軍方要拉起封鎖線了，蔚知道自己的身份可經不起查，隻好提前溜走了。
一旦失去了義體權限，這一身植入體部件，就不是超人的增益，而是單純的累贅。人體需要負擔額外的重量，一旦遭到重創，泄漏的義體機油工程液還會傷到自己的。
所以彆看那些公司狗，平時他們一身的高級義體多風光，一旦被炒魷魚就瞬間變成一個廢人。甚至廢人都不如，還會因為日常工作‘咖啡’喝太多，藥物成癮，淪為行屍走肉了。
蔚的情況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畢竟她入職時間不長，裝的也是espd的警用係統，而且職階較低沒有接受全身改造，腦插又是凱爾曼給的，gen集團的高級貨，所以還不至於一開除就變成個智障，在運輸船修養了幾天，把腹部遭到重擊的傷養好了，逐漸可以自由行動了。
不過，這一次，真的是一窮二白的回到家鄉了啊……
蔚歎了口氣，望向遠處的鴿子籠貧民窟，沒辦法，從東南的港口區出來，要去西北方的工業區得走個對角線，橫穿夜之都，用走的實在太遠了，而且漩渦幫的地盤那治安，不搞把槍防身，不是給人家送腎去的麼……
不過這裡離郊區還挺近……隻能舔著臉找那家夥借點錢了……
運氣還不錯，蔚雖然失去公民身份，義體也被封鎖，但走到電梯口的時候，正好有個瘦弱的女性，在往電梯裡拖什麼很大很重的黑塑料袋。
不用爬樓梯了！耶！
“哦，我來搭把手。”
蔚主動上前，幫她把那塑料袋推進電梯，用破毯子裹著身體，看不起容貌的女人也點點頭，
“謝謝你。”
怎麼臭烘烘的，撿破爛的麼，還是她嗅覺植入體的問題。
“您去哪一層？”
“哦四十五謝謝。”
“真巧……”
那女人按下電梯。
“你也是住這兒的麼，哈哈，我幫你一把啊，對了這是什麼這麼重啊？”
“一些垃圾罷了，謝謝，我是瑪麗亞。”
“蔚，叫我蔚好了。”
兩人拖著大垃圾袋，一路來到公寓門口，蔚猛一抬頭，愣住了。
“伱住這間？”
瑪麗亞看看她，打開公寓門，
“是的，進來喝一杯嗎？”
看著公寓裡熟悉的場景，蔚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哦……好，打擾了。”
“隨便坐。”
瑪麗亞把那大塑料袋拖進廁所。
“……”
蔚猶豫了一下，走到沙發後，伸手一摸。摸到沙發後一個破口。
……果然是這個沙發。
她伸手一掏，從破口裡抽出個防水塑料袋，袋子裡有幾張虛擬幣數據卡，門禁卡，外接超夢頭環，和一把三級民用手槍，典藏版‘終夜’，蔚也鬆了口氣。
還好，那家夥沒把破沙發和應急預案一起扔了。
打遊戲帶老板的時候，收的錢平分麼，不過當時蔚還沒有公民帳號，所以她的虛擬幣報酬都存nc卡裡，這個超夢也是以前用的，刷了破解程序，可以登錄一般民用設備進行交易。手槍是那家夥送的，說什麼祖傳的……
呼，還行吧，總算運氣還沒爛到家。
“你要喝點什麼？”
“哦，水就可以了謝謝。”
蔚趕忙把東西收好，
瑪麗亞也端了兩個馬克杯走進客廳。
“紅茶怎麼樣。”
“哇哦瑪麗亞，你挺會享受生活嘛。謝謝。”
蔚接過馬克杯，猶豫了一下問道，
“瑪麗亞，你是……合租嗎？我是說，有沒有男朋友？”
瑪麗亞搖搖頭，緩緩喝了口紅茶。
蔚比劃了一下，
“那你……認識之前的租客嗎？嗯也可能是更早的，就，頭發這樣豎起來的，像個掃把一樣……”
瑪麗亞喝茶的動作停住了，
“掃把……掃把頭？”
“對對對，掃把頭。”蔚略有些期待得看著她，“那家夥……沒死吧？”
瑪麗亞沉默了一下，
“對，是掃把頭把屋子租給我的。”
“呼……”蔚鬆了口氣，忽然又皺起眉頭，“瑪德這狗東西真沒死啊……嘖……”
瑪麗亞好奇得看看她，
“蔚，你是來找他的？你沒有他的聯絡方式嗎？我幫你打給他？”
“哦，不必了不必了。”
蔚尷尬地笑笑，
“其實那家夥把我給甩了，我也是有自尊的好嗎，他都不答理我還湊上去乾嘛。
總之，謝謝你的紅茶，那不打擾你了，我先告辭了。”
“不客氣。”
瑪麗亞點點頭，目送她出門離開。
蔚離開公寓，戴上頭環，進入電梯，檢查了一下手槍的狀態和數據卡裡的金額。
5331.6，好，在夜之都也是一筆巨款了。找義體醫生把espd的植入體都拆了變現，應該可以換些四級義體，然後去做賽博朋克吧。
哦，不過說道義體醫生，這樓裡好像也有一個吧？
“老維，老維？怎麼？不在麼？”
蔚皺眉看著鎖住的車庫，又看看空蕩蕩的停車場和大樓。
怎麼這麼冷清……
記得以前來的時候，這樓裡不是挺熱鬨的麼。賣餛飩的打球的嗑藥的作超夢的操販賣機的，人來人往的嗎？
為啥除了那瑪麗亞，一個人都沒看見……
正出神走出大樓，忽然一輛浮空跑車飆來，卷起狂風，把沙土灰塵吹了蔚一臉。
“呸呸呸！xxx！公司狗！”
蔚怒氣衝衝的大吼。
而跑車直接無視路人的羨慕嫉妒恨，直接繞到大樓側翼，打開車門。
李蟠眨眨眼，退出和蟠龍的視頻會議鏈接，伸了個懶腰坐起身，從窗口跳進公寓，一進來就捂住鼻子。
“臥槽！什麼東西爛掉了啊！”
“一些垃圾罷了。”
瑪麗亞坐在沙發上，衝李蟠點點頭，指指茶幾上沒動過的紅茶，
“李經理，要喝一杯嗎。”
“這特麼啥啊！煮爛的屎嗎？？”
李蟠把眉頭擰成個結，大眼瞪小眼盯著馬克杯裡的穢物。
瑪麗亞解釋道，
“是提升魔力的魔藥，不嘗嘗嗎，您的天賦驚人，說不定能覺醒魔法天賦哦。”
“靠，我天賦都多的不要不要的了好嗎，這麼臭的天賦誰要啊！”
李蟠表示拒絕喝屎，從兜裡掏出兩個鑲金的酒碟放在架子上，和之前收藏的疊成一堆，然後又取出幾本魔法書遞給瑪麗亞。
“瑪麗亞小姐，你對惡魔契約，複活魔法，深淵，地獄什麼的，都很精通吧？”
瑪麗亞點點頭，接過魔法書翻了翻，“略懂。”
李蟠又取出一本古籍，
“那麼陰陽術呢？黃泉之國什麼的，和惡魔的深淵，是通著的嗎？”
瑪麗亞看看李蟠，
“你想問死後世界？這算是魔法谘詢麼？”
“算是吧，我雖然沒那麼多銀鑰匙，”
李蟠掏出一枚所羅門的金幣彈給她，
“用這個付款怎麼樣？”
瑪麗亞撿起金幣看了看，點點頭，站起身取來占卜球，遞給李蟠捧著，
“請坐，我展示給你看。”
“哦？死後的世界？”
“其實沒有什麼‘死後的世界’，死了以後就什麼都沒有了。”
瑪麗亞解開袍子，露出僵屍一樣灰暗腐爛的軀體，十指在空氣中撈來撈去，把她準備在公寓中的那些魔網，拉下來幾根，纏繞在指尖，如同翻花繩一般編織出蛛網似的結節，籠罩在占卜球上。
於是李蟠便看到那水晶球上，閃過無數雜亂無章的，走馬燈似的記憶的碎片。而瑪麗亞幽幽解釋道，
“所謂的地獄，深淵，黃泉，阿賴耶，用科學側的說法，是亞空間，是異次元，是弦的影子。
是人類集體潛意識，腦波協鳴，形成的波段頻道，在另一個維度掀起的漣漪。
你可以把那個地方理解為一種異次元網絡，由於是人類種群的集體潛意識，所有人都在上網過程中，在網絡上，在其他人的潛意識裡，留下自己的印跡和信息。
魔法使，陰陽師，就好像駭客一樣，可以通過各個世界，這樣那樣的規則，各種各樣的儀式，接觸那網絡的信息。
所以當現世的個體死亡，‘活’在他人意識裡的那個‘人’卻沒有立刻消亡。這個時候就可以用各種手段，截取他曾經留存在那網絡上的點滴，然後重新拚湊出一個‘人’來。
這就是最基礎的‘複活’了。
以前人類的技術還不夠進步，這魔法陰陽術什麼的，是一種神乎奇跡。
但現在科學已經非常發達了，某種意義上，現在通過qvn上雲存檔的記憶，和智能係統針對個人人格的側寫模擬，克隆出來的克隆人，比大部分‘複活魔法’製作出的人都更逼真，更寫實，更接近本體呢。”
李蟠皺眉，
“所以……沒有什麼複活的，每個人的命隻有一次，‘複活’的也不過是他人眼中的自己？那‘檔案櫃’又是怎麼回事？”
瑪麗亞點點頭又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