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詭還是玩家？”這個問題顏如箐以前有問過，可惜他都沒有正麵回應。
“我之前是‘遊蕩者’，不是玩家也不是詭。相當於‘自由人’，在副本與樂園規劃的遊戲分區遊走。偶爾充當一下“過路商人”，賣些小玩意攢下一站的路費。”
“沒有目的約束，也沒有追求目標。最大的心願是製作出一個完美的人偶。”
“那天會去找箐箐，主要還是阮遲當初附在我那個半成品無相人偶身上的緣故。”
“那時無相人偶裡我的一縷意識被他的氣息激活。後來他走後，我……”老王臉紅地看了她一眼，繼續說，“我那縷意識對你一見鐘情。”
顏如箐：……
“我當時不知道，本意拿回我的人偶就離開的。誰知我看見你後，莫名的和那縷意識對上了號。”
“再後來你都知道了。”老王抱著她躍過一棟廢棄的高樓，聲音在極速行駛的風中略顯縹緲虛無。
顏如箐卻聽的清清楚楚。
“你不是因為我身上的香味對我一見鐘情的吧？”她說。
“不是。”老王言辭肯定，“我是因為臉。”
顏如箐：“……”
“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喜歡的是你的人，無關其他。”老王趕緊解釋。
顏如箐聽著他緊張的呼吸與心跳，感受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問，“遊蕩者是什麼？”
老王為了表忠心，毫不猶豫給她說起了另一類遊離在遊戲之外的存在。
“遊蕩者就是一群沒有身份，遊戲管不著，到處跑偶爾會被通緝的人。”
顏如箐：“法外之徒？”
老王：……
“不對，沒有身份，這不是和黑戶差不多？”顏如箐想到他加入隊伍時，王仲康說他們是黑戶、附庸者的說法。
“可以這麼說。”
“你們難道是本區淘汰後，活下來的高級玩家？”顏如箐若有所思。
“有些遊蕩者是的，我不是，我比較特殊。”老王說，“我是從404街走出去的。”
“404街？”顏如箐覺得耳熟。
“S大區的一個人詭共存的複雜街區，也是有名的懸賞街。”
“404街進去容易出去難。”老王見她感興趣，遂和她解釋，“以前404街是一個被遺棄的地方，是異化率高於80%不想去副本苟延殘喘的玩家的歸宿。”
異化率高於80%！
顏如箐咋舌。
高於50%就有異化風險，高於80%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後來被主係統用作流放違規犯人的地方。”
“直到那個地方被一個男人改造。”老王提到那個男人，語氣有片刻的停頓。
不過顏如箐所有注意都在他所說的內容上，並沒有注意這點。
“那個男人重新規劃了404街，並定下了一個規則。”
“在那條規則下，因高異化率蛻變成詭的玩家有幾率保存理智與生前的記憶。但是，非必要他們不能出去！”
“相當於一個‘副本囚籠’，隻不過是屹立在S區現實世界，位於人前的囚籠。”“即便這樣，404街初建時很受歡迎。去了很多異化率高的“養老”玩家。”
“也正是這些‘養老’玩家，最後差點坑了整個世界。”
“若非那人愣是以一己之力將他們鎮壓下來並在死前重新擬定規則。現在不說404街會不會存在，就連主係統都不一定存在。”
老王說的一臉平靜，他省略了很多內容。
比如那些養老玩家怎麼坑害背叛，那個人又是誰，擬定的新規則是什麼等，他都沒說。
直接轉移話題，換了個姿勢單手將顏如箐攬在手臂之下。另一隻手拿出剪刀，擋住撲上來的一縷黑色腥臭的發絲。
顏如箐也從他的話中驚醒，看向了偷襲的詭怪。
饒是見識不小，她還是被眼前隻有頭顱，發絲纏繞在一起，足有十多個猙獰頭顱。依靠發絲纏繞其他之物，懸掛於半空中擋住他們去路的詭給嚇到了。
此外顏如箐發現，這十幾個頭顱，大半都是些貌美女子的。
而真正主導這些腦袋的頭，無疑是中間那個最醜的腦袋。
老王也知道這點，他亮出剪刀見對方不走。直接衝了過去。
他不能停，他一停身後那兩個人肯定會追上來。
到時他就不能抱箐箐了。
想到這兒，他對這個“攔路詭”簡直恨之入骨。
眸色一冷，不客氣地穿了過去。
顏如箐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剛才還張牙舞爪的詭，此刻支撐它的發絲儘斷。
“咚”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不說，原先長在一起、難舍難分的十幾個頭顱儘數分開。
然而下一秒她錯愕的發現，分開的那十幾個頭顱居然相互打了起來。
顏如箐還在思考他們的行為，老王聲音輕飄飄道：“不聽話的決策者，隨時都可以換。”
顏如箐尚且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同樣聽到他這句話的宴綏卻從中聽出了一絲警告。
這讓他心底一沉，收斂了幾分不滿的怨氣。
“你剛才都沒和我說清楚有關404街的事呢！”顏如箐重新被他抱在懷裡，拽著他的袖子撒嬌道。
“也沒什麼好說的。404街現在無論是人是詭。進去後想要出來，都得交錢和簽一份協議。”
“我就是簽了協議，從那裡麵出來的。”老王說。
“什麼協議？還有你說的那個建立了404街，製定了規則的人是誰啊？”
前半句疑問老王並沒有反應，後半句一出，老王的神色微凝。
“若出現淪陷區，須第一時間前往淪陷區清剿詭怪的協議。”老王煩悶道。
“那我這次不來，你是不是也得來？”顏如箐問。
老王默認。
正在他以為，那個男人已經被她略過時，就聽顏如箐再次催促地問了一遍。
老王往後看了看，停下。
此時他正站在一棟平層樓頂上，陰沉中夾帶著不詳血色的天空與安靜的環境讓人徒生出一股此間天地隻有他們的孤寂感。
老王頓了片刻，抱著她俯衝下樓。
發絲被風吹的淩亂，顏如箐臉扣在他懷裡嗅著鼻息間清幽的味道，竟讓她覺得有些熟悉。也在這時，她的耳邊響起了老王的回答。
“祂是唯一一位超越了神的存在。”
“曾是人類的救世主。”
“祂已隕落，死前定下最後一個規則——此間無神。”
“祂的名字是……”
——
遲彧？
顏如箐撐著下巴蹲坐在一間寬敞、位置優越的戰備帳篷前。望著四周來來往往忙碌的人想著老王告訴她的那個名字發呆。
附近有人看不過眼想過去說她兩句，就被旁邊的同伴連忙拉走。
“你乾嘛！”一身簡單裝束，乾淨利索英姿颯爽的高馬尾年輕女子甩開同伴的手不耐地皺眉道。
“我還想問你乾嘛呢。”拉她的男子是她的隊友。被她甩臉色，表情同樣不太好。
“她！你不覺得她太過分了嗎？”女子指向顏如箐，微黑的臉上滿是憤怒。
“占據最好的帳篷不說，還啥事都不乾！一天到晚坐在門口，除了吃就是喝，她到底是來玩的還是來幫忙的？”
“你管她乾嘛來的，你顧好你自己就行。”男子不耐，“再說她的隊友都沒說什麼，你瞎操什麼心？”
“我、我是為她的隊伍不服！”
“得了吧，我告訴你，彆怪我沒提醒。那幾個男人可不好惹，你少沒事找事。”男子提醒完，碰巧有人叫他。他再三叮囑，方才匆匆離開。
他一走女子瞪了顏如箐一眼嘴裡嘟囔嫉妒道，“不就是長著一張臉，有什麼了不起。”
顏如箐耳朵一動，捧著臉扭頭衝著女子甜甜一笑。
林羽被她笑的一愣，望著她猶如夏花般燦爛的笑。林羽臉倏然漲紅，氣急敗壞地扭身離開！
然而很快她又回來了。
不止她，旁邊還多出了四五道其他女人的身影。
她們目光灼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
當三名顏值頂峰，各有千秋的男子從她們眼前經過，她們這才滿意地離開。
今天又是顏狗提高審美、大飽眼福的一天。
“沒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修了。”
“不是吧，你居然知道了他們的名字？”
“這有什麼？我去問的，那個漂亮妹妹告訴我的。那個白頭發是修，戴著半邊麵具的是老王，身材高大的那個是小楚。”
“姐妹兒，你牛啊，你什麼時候和那個漂亮妹妹搭上話的？”
“她啊，很好說話。你去誇誇她，她就會給你一個笑臉。而且據說她是“幸運女神”，好運炸彈知道不？”
“激活好運炸彈前和她握手，好運直接翻倍！”
“真的假的？你不會騙我吧？”
“我騙你乾嘛？昨天我不是給你看了嗎？還有……”
——
“幸運女神？”目視她們離開的林羽若有所思。
她看了眼已經和那三個男人進帳篷的顏如箐一眼，眼睛一轉，有了計較。
帳篷內。
秦楚一臉心疼，再次勸顏如箐，“箐箐你就跟我走吧，這兒的環境多差啊。你看你都瘦了。”
“真的嗎？我真的瘦了？”顏如箐一臉欣喜地掏出鏡子看。
秦楚：……
“你就死心吧，箐箐是不會去你那的。”修手臂搭在顏如箐肩上，頭上趴著一隻沉睡中還胖嘟嘟的藍鳥，懶洋洋道。
老王則在檢查自己早上離開前布置的機關。
很快小灰熊回來了。
不僅他回來，王仲康他們也在。
看到帳篷裡的三人，原本一路說笑的幾人收斂了笑意。
正在他們小心翼翼地進去放好東西準備離開時，一人風風火火衝了進來。
“幸運女神，快，好運給我蹭蹭。一千樂園幣我已經給你轉過去了。”
“咦？你們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赫爾墨看到幾人，腳步後退。等退到門口，他撒腿就要開溜。
誰知直接與來人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兄弟，有急事先走一步。”赫爾墨看都沒看自己撞了誰，火急火燎的抬腳就走。
等自己被揪住後領，赫爾墨抬臂擋臉，“彆打臉，這門生意是她提出來的，我隻是個顧客。”
“真的，我除了和她握握小手什麼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