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嫂這話說的,您可有什麼認識的,門戶清正,家底清白,又自願為妾的女子麼,要有的話,我是再願意不過的。”
“咱們陰山王府的嫡長孫女,也是我嫡親的侄女兒宛寧,恰就有這個意思。她和咱們老四是打幼兒就認識的相好,隻要你肯吐口,我想老四那裡無有不應的。”賢王妃道。
羅九寧故作為難,卻是說道:“宛寧姑娘還是皇上親封過的寶昌郡主,一個郡主給人作妾,未免有些不夠體麵。我曾聽聞,你們陰山王府除了寶昌郡主之外,還有一位名叫杜若寧的姑娘,也是生的貌若天仙,若說果真為嬪妾,庶出的總比嫡出的要好一點。
讓位嫡出的郡主作妾,我覺得怕不大體麵吧。”
說起那杜若寧來,賢王妃臉上的神色立刻就變了。
抽了抽唇,她道:“家醜,那是個家醜,妹妹你就莫要提她了。”
羅九寧原以為身為那本書中最重要的人物,杜若寧該是從小兒就千嬌萬寵,眾星捧月著的,卻沒想到,賢王妃這口氣,竟是對她無比嫌棄一樣。
“這又是為何?”羅九寧笑著,就撒了個謊兒:“我還曾聽我家王爺念叨過,說那若寧姑娘性子宛柔,是個天下難得的好姑娘了。”
“可得了吧。”賢王妃一生氣,那晉地的口音就出來了。
她道:“她和宛寧是倆姐妹,雖說是庶出,但到底我弟弟就這麼倆個閨女,我也就這麼倆個侄女兒,待她們自然疼的沒話說。可是,若寧可不比宛寧爽氣。
我那弟妹,是個再溫柔善良不過的女子,也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好主母,前年三月裡著了一場風寒,不明不白的就死了。這倒也無甚,是她的命到了。去年元宵節燈會時,有一盞燈從高處落了下來,就引著了我們府的正院兒,我娘就在那夜給燒死了。
而後一日,宛寧就發現,若寧有一本小本本兒,裡麵一筆一劃,清清楚楚的,將這些事都記著呢,她早知道要發生這些事情,卻是一聲也不提醒,就任憑自己的祖母,嫡母一個個的死去。就為著這個,如今我弟弟將她拘在王府裡,不準她出來了。”
賢王妃算得上個大嘴巴了,自己家的醜事,竟也全無避諱的,就這樣抖落了出來。
羅九寧聽罷,笑著說:“既是如此,隻要皇上答應,王爺答應,寶昌郡主想要入府伺候王爺與我,我再高興沒有的。”
賢王妃笑著就搖起頭來:“妹妹,咱們宛寧入府,可不是來伺候你們的。她是皇上禦封的郡主,也是咱們陰山王府從小兒眾星捧月捧著長大的嬌女兒。她入府,就得是側妃,與你一樣,也是王爺的妻子。但你先入門,她頂多也不過喚你一聲姐姐。”
羅九寧飽餐了一頓羊肉,此時嘴甜的什麼一樣:“寶昌郡主若想作正妻,我將位置讓給她都行,隻要皇上答應,我再無不準的。”
這下賢王妃有點不信了:“妹妹,你這怕不是心中生氣,故意說陰陽怪氣的假話?天下之間,豈有人肯讓正妻之位的。”
羅九寧笑道:“天下之間或者沒有,但我肯定可以,隻要王爺答應,我再無不準的。”
方才在皇後宮中初聞那夜強了自己的人是裴嘉憲,羅九寧隻是轉念想了想,就將那事兒壓下去了。
但那不代表她能接受壯壯的父親是裴嘉憲這個事實。
皇後和太子妃,並裴靖他們不會說謊,隻要他們說是,壯壯的父親就肯定是裴嘉憲。
可是,這不代表她會從此就認了命,呆在肅王府中,看杜宛寧和杜若寧倆姐妹的爭寵鬥法。
賢王妃看了半天,見羅九寧依舊笑的溫宛宜人,隻得相信她是真的願意接納杜宛寧,倒是著實讚道:“也罷,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果真是個普天下也難得的綿心腸,菩薩之心。”
那本書裡就一直在說羅九寧有顆菩薩之心,而正是因為她的菩薩心,最終才會死的極其淒慘。
倆妯娌相攜著出了內院,沿著正殿東側外的宮牆正往前走著,忽而隻聽嘩的一聲巨響,前麵忽而就湧進一群宮人來,皆慌慌張張的往裡闖著,有幾個還在尖叫:“娘娘,娘娘,大事不好,前院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呸,你們還是前院伺候的了,怎的這樣慌裡慌張,咱們王府中連刀兵棍棒都沒有,打什麼打?”
一個宮人撲到賢王妃麵前便跪:“娘娘,不好,是真的打起來了。肅王殿下和陰山王世子打起來了。“
“啊?”賢王妃轉身看了一眼羅九寧,她也一臉茫然的望著她。
要說陰山王世子杜虢,進長安才不過短短的一兩個時辰,而裴嘉憲向來又是個隱忍內斂的。賢王妃還在這兒替杜宛寧作媒了,作的媒恰就是杜宛寧和裴嘉憲。
要是杜宛寧真成了肅王府的側妃,裴嘉憲也得喚杜虢一聲嶽丈的,這樣的倆個人,怎麼可能打起來?
羅九寧懷裡還抱著壯壯兒,於混混亂亂的宮人之中,便見小阿媛提著裙簾,逆著人流而出,竟是往賢王府的前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