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心意相通(2 / 2)

為皇後折腰 浣若君 7542 字 3個月前

“是啊,是兄弟,也是君臣。既壯壯這般喜愛哥哥,倒不如,趁著君臣未分,叫他們一起好好玩玩的好。”羅九寧也是笑著說。

倆人正說著,裴嘉憲一身的雨氣就進來了:“怎麼這麼早就吃上了,何不曾等著孤。”

羅九寧連忙推了碗就迎了過來,伸手來解裴嘉憲早已濕了的氈質雨披:“王爺不是說今兒要去京兆府,怎的回來的這樣早?”

裴嘉憲緩緩伸開雙手,低頭望著替自己解雨披羅九寧,輕輕兒唔了一聲道:“不過是快馬巡了一圈,千裡從雁門關回來了,他可以接替孤的位置。”

“那雁門關了,如今誰來鎮守?”羅九寧問道。

裴嘉憲道:“有盧紀國在,雁門關倒也無甚妨礙。”

羅九寧低聲道:“這樣也好,我下午進去看皇上的時候,覺得他那兩頰上的死氣彌漫的愈發厲害了,王爺也該儘早打算,咱們……”

以燁親王的殺伐手段,也許登基之時,就是裴嘉憲的身死之日,所以羅九寧還是希望他能及早抽身,帶著自己和壯壯離開長安,躲開事非。

她手才撫上他的胸膛,忽而就聽裴嘉憲聲音一厲:“王氏,你給孤的兒子喂的是什麼?”

王伴月瞧了瞧筷子上的東西,道:“腐乳啊,壯壯很愛吃這個。”

裴嘉憲道:“腐乳豈是人吃的東西,如何能給孤的兒子吃,再說了,孤都來了,你緣何還不退?”

王伴月一聽也怒了,慍聲道:“概因妾身是王爺的妾侍,而非奴婢,既是妾侍,自然是以伺候王爺和娘娘為主,怎好王爺一來,妾身就避之?徜若妾身避之,您不是又有了發賣,亦或趕妾身走的理由?”

筷子攪撥著蘸料,王伴月一臉的理直氣壯。

羅九寧悄聲勸道:“王爺,伴月就是這個性子,您倆能否不吵吵?”

說實話,裴嘉憲還從未見過像王伴月這樣的妾侍,頂起人來毫不嘴軟,一幅理直氣壯的樣子。

要說當初,皇帝麵前也曾有這樣一個嬪妃,專愛與太後,皇上與眾嬪妃頂嘴,自以為天下間的女子都柔軟似水,唯自己特立獨行,皇帝就會多看她一眼。

最終,叫皇帝給發派到冷宮之中,從此再未複過寵。

豈不知男人於這樣的女子,就好比那病歪歪的老馬,生了鏽的武器一般,有種天然的厭惡性。

終是等著王伴月出去了,裴嘉憲才坐到了桌前。

對著自己的兒子,他自然又是另一幅容貌:“禹兒今兒用了幾碗飯?”

小壯壯立刻撩起自己的衣裳來:“肚子鼓鼓的。”

裴嘉憲溫笑道:“很好。吃到這麼些就差不多了,你先出去,在廊下慢走一圈兒,等爹爹用過飯了,便出來陪你打拳,好不好?”

飯後百步走,接著再打上一套拳,可是裴嘉憲給壯壯養成的好習慣,入宮不過幾日,這習慣就廢了許多,小壯壯那下巴兒,都比往日圓潤了不少。

窗外的杏花給雨打落了,露出一枚枚珍珠大小的,生著絨毛的,圓潤潤的青杏來,叫雨水洗涮著,有那天生營養不良的,經不住風雨,早早離了枝頭,隻有那等不停的叫雨打著,風吹著的,才最終能夠長大,結成一隻隻飽滿的杏子。

“王爺,您把陳千裡從雁門關喚回來,是不是已經準備好要走了?”羅九寧也吃飽了,便替裴嘉憲涮著肉。

她發現,這種薄薄的肉片拿筷子挾著,放進沸騰的鍋子裡滾上三滾,味道恰是最鮮美的,不一會兒,就在裴嘉憲的麵前堆了小山似的一堆。

“看來王妃是真準備好,要作個女郎中來養孤的。”裴嘉憲笑道。

羅九寧亦是抿唇一笑:“初入宮的時候,我是想著,便為了不叫杜若寧笑話,我也要替憑已之力勝過二嫂,爭來那個皇後之位。可是在看到二哥打二嫂,皇上暈倒的那一刻,我便覺得,隻要一家人安安生生,比什麼都好。

隻要王爺肯走,今夜我便收拾細軟,把咱們的家當都帶上,就咱們一家三口,想去何處,您說了算,如何?”

裴嘉憲憑此一生,從來不曾猜過皇帝的心思。

當然,他總覺得,父子之間,不該玩弄心機,也不該相互揣摩彼此的心思。

而且,他進建章殿接壯壯的時候,皇帝的臉色很是不好,所以在他想來,至少在皇帝那裡,自己依舊是無緣於皇位的。

但是,要爭嗎?

須知,雖說皇城的防戌在齊國公杜桓手中,但他掌著的,可是長安城的防戌,而且,陳千裡被他臨時調回長安,還率著十萬人,就潛伏在洛陽,這事兒,連齊國公杜桓都不知道。

徜或真的兵變,他奪位的勝算,比之燁王要多得多。

所以,事實上裴嘉憲並沒有想過退縮,更沒有想過,在皇帝不會傳位給自己時,放棄爭那個帝位。他也隻是,在妻子總是氣乎乎的,不肯跟自己心意相通時,與她開了個玩笑,想以此來試試妻子的心,是否也與自己一般,心中隻有彼此。

豈知羅九寧人軟,性軟,那顆心卻一丁點兒也不軟,這就興致衝衝的,準備好了一家三口,要一起出去浪跡天涯了。

“父皇尚且健在,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吃罷了飯你休息會兒,孤帶著壯壯在廊下打會兒拳。”裴嘉憲笑著就打斷了羅九寧的話頭兒。

頓了片刻,見羅九寧歪著腦袋望著窗外的雨,仍不肯動,語氣裡便帶了幾分氣惱:“緣何還不進去?不是叫你早點上床歇了?”

“天都還是明的,你和壯壯都要在外頭打拳,我為何要歇的這樣早?”

“因為等你睡過了困意,孤要吃你。”裴嘉憲說著,就放下了筷子。

“你怎麼能這樣……這樣……”羅九寧頓時給嚇的花容失色。

不過,相處的久了,羅九寧也就發現,自己確實得硬頭頭皮,去適應自己這個表麵不苟言笑的丈夫,私底下的流氓話兒。

再瞧他此刻一本正經的樣子,就好像方才那話,不是他說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