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程澄繼續著：“因為那兩人合謀，我這要大排查，還得關門整頓，以及之後開業，必將有一段時間，客流量大幅度減少，這幾天的損失，要怎麼賠我？還有醫院吃壞肚子的那兩個，他們的醫藥費，營養費都是我出的，這筆錢又找誰算？”
“總不能因為他們窮，所以我就得一個人承受這種無妄之災？”
“不好意思，程小姐，我們真的沒錢，這事是我媽錯了，但能不能少一點，我們孩子還在上學。”女人哀求著，“你這一百萬不是要掏空我們家底嗎？“
程澄聽著她哽咽的聲音：“我花了一百萬才讓你媽供出幕後指使。現在也隻是讓你們賠償我損失，而且正好也是一百萬。原則上來說，你們並沒有遭受任何金錢損失。”
此話一出，孫家夫婦臉色不太好。
唐禾跟周和直接震驚了下，程澄給過一百萬給這家人？
他們以為這家人是真的窮，而程澄因為那個阿姨，禍及他們，把他們逼上絕路。
但原來他們隻是不想把那一百萬重新吐出來而已。
對於孫家人來說，那一百萬是程澄買線索用的，既然是買，那錢自然也是他們的，現在那一百萬就是他們全部家底，程澄這麼一索賠，相當於直接掏空了他們家底。
孫先生整張臉都白著，他媳婦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程小姐打算逼死我們？”
程澄看著一副仿佛被人欺負的孫家媳婦，渴了，吵不動了，她往後挪了挪，一旁店裡的阿姨們立馬接上繼續。
“哎呦，世道變了啊，搶劫的還哭彆人不把錢給他搶。”
“差點害的人家關門大吉，還好意思哭？怎麼你還有理了？”
“你們老媽進局子了，你們先來心疼錢？”
“可真是大孝子啊。”
“世上可再沒比你們更孝順的人了。”
阿姨們一口一句明裡暗裡譏諷，孫家的人一口氣憋在了胸腔。
“程小姐，你的人不管管嗎？”姓孫的氣的不行，因為這事，他們被街坊鄰居譏諷，日子本就艱難。
程澄喝了口楊臨遞上來的茶，道：“我高薪養她們，就是因為自己不會說話，不會吵架。我不讓她們說，難道自己跟你們懟？我又懟不過你們。”
“而且我一懟，你們還覺得我欺負你們。”
“就是，就是。”阿姨們繼續著。
“你們幾個看著人模狗樣，居然欺負我們老板一小姑娘？”
“要不要臉？”
“程啊，人家就是希望你不做反抗，像個無腦惡毒女配，然後被他們這群善良的人打敗，最後大快人心。電視劇都這麼演的。你可彆上當了。”一阿姨湊到程澄身邊，程澄點頭。
周和一張臉越來越沉：“程澄！”
這時候，廚房裡，一阿姨帶著個保溫杯出來。
“程澄，粥好了，你下次應該早點說，不然，我還能給你換個其它的。”
程澄立馬轉身：“好的。”
然後拿起粥就走。
這一舉動驚到了以為還要繼續扯的四人？
“你現在要走？”孫阿姨那兒子一把就想扯住程澄，程澄往後退兩步，“不然呢？你當我是專門回來跟你們聊天的？我男朋友生病了，我是來拿粥的，順便跟你們扯的。”
說完，程澄轉身利索就走，那果斷背影仿佛在說，人自戀那也得有個限度。
“不覺得你們老板是個戀愛腦嗎？”孫阿姨那兒媳婦呆呆看著，他們來鬨這麼大的事，比不上男朋友喝粥？
楊臨指了指收銀台：“我們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一顆金色的，小小的，明顯男款的扣子，擺在黑色絲絨上，他們老板每天都要看兩眼。
但彆說，這東西真的挺招財的。
“哦，對了，順便忘了跟你們說了。”程澄走了又回來，指了指監控，“24小時都開著，這幾天雖然沒營業，可我也沒關的，所以你們要是在我這哭暈了，頭磕破了，再打算拿輿論逼我，我就連著錄音還有監控一塊發上網，完了，順便告你們碰瓷。”
說完，她真走了，門口小劉正守著，聽的一愣一愣的，最後讓趕過來的保鏢全撤了回去。
根本沒他們什麼事。
“程小姐，回醫院？”
程澄：“嗯。”
店裡，孫家夫婦站在原地，想到那一百萬，心頭疼著，女人立馬又哭了起來，男的一臉的疲憊不堪。
唐禾摸著口袋裡的錄音筆，心情複雜，她以為能問人索要一百萬的人，會做出什麼其它的行為，到時候錄音發上網，譴責她的人就會變多。這樣就不用讓黃毛賠錢，程澄可能迫於壓力，幫著讓黃毛出來。
可沒想到能激起網友同情心的孫家。根本不是沒錢，而隻是不願意失去那一百萬。
再加上，程澄從頭到尾都沒把他們的事放心上，一心隻想著她那個男朋友。
唐禾放下錄音筆，緊抿著唇看向外頭，為什麼程澄的運氣似乎每次都這麼好？
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一世。
楊臨笑著上前：“四位可以走了嗎？我們老板也見了，她態度也在那了。你們要是再不走，我們就報警了。”
周和沉著張臉扭頭就走，唐禾也隻能跟上，姓孫的拉起自己媳婦也離開了。
“你說，他們是來乾嘛的？”一阿姨看著白跑一趟的人。
“大概想凸顯下他們的無私善良，襯托程澄的冷漠無情。”
“我們老板這麼可愛，怎麼就無情了？”
“我做你女朋友，如何？”外頭，唐禾站在街邊突然道，周和聞言愣了下。
“不要嗎？”唐禾心頭發緊。
周和嘴巴動了動，他看向唐禾，聲音晦澀：“唐小姐，我現在是欠債百萬的人。”
唐禾走上前：“我手上還有點積蓄，可以先幫忙賠了。”
原本她想要發展自己的事業，她想要一段與前世截然不同的人生，所以一直留著這筆錢，一開始以為憑借著手頭積蓄，再加上前世的記憶，她能迅速發展起來。
到時候錢多了，她就能還周和前世人情。
但事實證明，就算她知道前世發生的事，那些商機依舊都會跟她擦肩而過。
或許有些事情不能改變，就算重來一世，也依舊會照著原定軌道走著。
程澄依舊運氣極好，她依舊不斷受挫。
唯一與前世一樣的，隻有周和對她的多方維護。
“周和，從今以後，我陪你奮鬥，我賭你成功。”
周和怔怔的看著毫無保留相信他的人，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店麵，兩手漸漸緊握。
一輛車經過他們，車內的人忽然喊道：“停車。”
“媽，怎麼了？”吳帆看了眼手上的表，“我們得去公司吧？”
他剛說完，就看到他媽降下車窗，視線落在了後頭，他順著那視線看過去，赫然就看到昨晚跟他站在一起，相談甚歡的人，現在在彆人的懷裡。
“唐家未免欺人太甚？”吳太太帶著兒子出來，原本是打算去公司，結果就看到了這麼一幕，昨天晚上還在跟他兒子相親的人，今天就跟一男人摟摟抱抱？
“早就聽說唐家這個腦子拎不清，沒點羞恥心的，但昨天晚上看著端莊大方的，我還以為是謠傳！現在居然當眾就跟彆的男人這樣！”
吳太太氣不過，拍了張照片，發給了唐母。
“我兒子就算不夠優秀，但也沒到被人耍的地步。”
唐母正在家裡喝茶，看著送來的當季衣服，準備給唐禾挑兩身，手機響了下，她看到是吳太太。
唐母沒看明白，但下意識覺得哪裡不對勁，她心頭微慌的打開一看，手抖了下，唐禾正跟一男的抱在一起，那姿勢，說是禮貌性抱下都難。
“君黎，我先問問唐禾，沒準是誤會。”
她發了過去，卻發現消息被拒收，對方已經將她拉黑，她慌慌張張打給唐禾，但唐禾也沒接。
吳帆看著兩人背影，臉色也不太好，唐禾貌美，氣質佳，人也聰明，是最適合的結婚人選，結果居然選擇了一窮小子？
這無異於打他的臉。
唐禾已經牽著周和的手，邊聊邊離開。
另一邊，程澄回去的時候，季旻正在開視頻會議，她乖巧的坐在一旁兩手托腮的看著，窗簾拉開，陽光透進來，季旻已經換了身黑色襯衫，神情淡漠，聲音低沉清冽，帶著點嚴肅。
程澄視線從那張精致側臉緩緩下移，又落在那雙手上，乾淨又帶著股力度。
半小時後，視頻開完，季旻揉了會眉心，放下手，看過去，程澄立馬抱著粥跑過去，季旻一手摟住她的腰，將她帶入懷裡，下巴擱在她頭頂，頭次開個會開的這麼心不在焉。
“你怎麼這麼快？”
程澄靠在他懷裡，順便打開粥：“想你了，就回來了。”
聞言，季旻摟著她的手收緊了下，忽然有些明白了那句從此君王不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