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去開了門，站在樓道等她媽上來，叮的一下，電梯到了，蔣靜看到人乖乖站著，那點火氣消了大半。
還好，她沒給她玩夜不歸宿。
“行了，進去吧。穿成這樣就出來，也不嫌冷。”蔣靜終歸還是心疼自家閨女的，後頭程洲聽著這語氣，鬆了口氣。
蔣靜邊進屋邊道：“我不管你們到什麼地步了，從今天開始，我每天晚九點到十二點打這邊座機，你要是沒接到，你……”
“媽，你放心，我九點前肯定到家！”
蔣靜瞥了眼，算小崽子識相，她換好鞋，突然察覺到身前多了道陰影，她抬頭，就看到一男人穿著白色睡衣，精致的臉看著人畜無害。
“阿姨好。”
蔣靜：“……”
程澄看著季旻，心想，不用九點，她從店裡回來肯定奔回家啊。
程洲默默的從口袋裡掏出菊花茶，先進去，然後去桌邊，拿了杯子，倒熱水，泡菊花茶，送到蔣靜身邊。
蔣靜正盯著季旻，一張臉還冷冷的：“季先生，我們談談。”
季旻抿了下唇：“請。”
兩人走到門外，再關上門，蔣靜看了眼關上的大門，又往前走了兩步：“季先生年紀不小了，不知有沒有看中的女孩子？程家雖然落魄了，但還是可以牽線的。”
季旻垂在一側的手緊了下，聲音微微暗啞。
“理由。”
“我家程澄高攀不起。”蔣靜聲音冷冷的，眼底半點溫度都沒。
裡麵，程澄吃著她爸上次帶來的果乾：“爸，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程洲一塊吃著：“嗯。”
畢竟曾經發生過那事。
兩人心不在焉的邊吃邊看劇，一集還沒放完。門又開了，進來的卻隻有蔣靜，程澄後頭瞄了下。
“季旻呢？”
蔣靜關門，冷冷看過去：“走了。”
程澄捧好茶杯，坐了回來：“哦。”
蔣靜看了眼低頭假裝無事發生的人：“明天開始回家住。”
說完，一個眼神看向程洲，程洲立馬起身，兩人又離開。
屋內安靜了，程澄指尖磨著茶杯，瞄了眼手機，一點動靜都沒。
外麵，程洲後頭跟著：“隔壁家的小白菜不是挺好的嗎？”
蔣靜沒有說話。
程洲乖乖閉嘴，兩人到了停車場，程洲打開車門，看著自家媳婦不怎麼好看的臉色，問著：“你是不是還在介懷那事？”
原本，程澄跟人家差距那麼大，他們覺得肯定夠不著，也隨她折騰了。
但現在她把人拐到手了，那就不一樣了。
蔣靜揉著額頭：“程澄但凡精明點，她就算同個坑跳兩次，我也不至於介懷這麼久。畢竟那事，你爸才是一切的源頭。”
“但現在我咽不下那口氣。”蔣靜扭頭看向外麵，“季筎那女人，自己沒本事，自己被人欺負了，欺負程澄算什麼？她那時候都沒成年，她懂個什麼？”
程洲想，但現在不也懂了嗎？
程澄見她爸媽都走了，等了會，手機還是沒動靜，她拿起手機發著表情包。
季旻剛回酒店，現在沙發上，一手捂著額頭，腳邊狗子搖著尾巴，手機此刻亮了下，他點開，一可可愛愛的人偶打著招呼。
季旻看了許久，表情包一個接一個的出來，他抿了下唇，打著字：“你……不生氣嗎？”
燈還沒開，他坐在昏暗的房間，蔣靜的話回蕩在他耳邊。
“我家程澄不太聰明，當年聽說有些人要破產，可能連學費都交不起，所以拿了攢了多年的零花錢給人。”蔣靜說到這時，嘴角譏諷一勾。
“結果呢，她以為是雪中送炭，但被對方認為是落井下石，是譏諷。”
“可有些人手段高，自詡名門貴婦，做不出當眾撕破臉的舉動，於是她說要帶程澄去參加宴會。程澄那時候高興的不行，挑了一整天的衣服，跟著她去了宴會。”
“我們那時候覺得哪裡怪怪的，但看她高興，又是鄰居帶著，也就放她跟著人家走，結果那天宴會早早結束了，隔壁都回來了，我家程澄卻還沒回來，問人家去哪了，她卻冷淡的回說早半個小時前就送回來了。”
“我們嚇的又是打電話，又是動員全部人出去找，找了兩個小時，才在路口找到的人。”
“季先生，您猜，她看到我們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她問我，媽，小貓小狗是不是配不上徐瑉？”
蔣靜一想起程澄當時的樣子，心頭一陣疼，她深吸了口氣，“季先生，您母親對您的期望很高，對您將來的另一半要求也不低，但我們對程澄，從來都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彆作奸犯科，其它隨便。”
“她當年又做錯了什麼？要遭那樣精心設計的羞辱？”
季旻坐著，垂著眼眸，指尖輕顫了下，又問著：“你為什麼從來沒說過？”
那一年他家逢巨變，趕回來的時候，隔壁早就搬走了，他那時候也沒心思想太多，隻以為是正常搬家。
但沒想到是因為他媽的羞辱。
那時候她還未成年吧？還是個孩子就……
程澄趴在沙發上，沉默了下，緩緩打著字：“我媽是不是沒跟你說過前半部分吧？”
季旻：“嗯？”
“你媽之所以被刺激到，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爺爺對她說，我家有錢可以給您應急，但前提是徐瑉能入贅我家，跟程澄結婚。”
季旻：“……”
“其實，爺爺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興奮的沒睡著。”
季旻：“……”
“我還拿了所有零花錢準備當聘禮，怕我媽宰了我，特地說是資助你念書的。”
季旻：“……”
“不過那時候我的確被傷到了，但現在想想，換成我是你媽，看到有人想買我兒子，我大概氣的也想滅了。”
季旻：“……”
季旻揉著眉心，就瞬間不知道該心疼少時差點被買的自己還是該心疼那個暗戳戳想買他的人。
手機那頭久久沒有消息，程澄小心翼翼的戳了個表情包過去。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