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 清點您名下資產的時候，發現筆來源奇怪的錢。”洛寧拿著資料上前，季旻坐在輪椅上, 看著外頭的陽光, 他時日無多，因為要安排遺囑的事，所以開始清點名下的東西。
他接過，看了眼，然後看到了程澄二字，腦海裡, 一個憨厚又漂亮的小姑娘浮現。
“我們回您老家查了下，這是當年發生的事。”洛寧又遞上疊厚厚的資料，退到一旁，看著他一點點翻著。
季旻自從報完自家的仇後, 身體就每況愈下, 無論齊醫生怎麼治療，也就隻能拖著不讓他早死。
季旻翻著, 他才知道，原來當初她喜歡過他。
而現在就這麼沒了？
“周和一直暗中跟唐禾來往，程小姐到後來才察覺到不對勁, 但又每次被糊弄過去, 最後因為程洲壓迫周和, 被逐出公司, 之後程小姐反抗, 對唐禾下手, 但次次失敗, 最後遭周和徹底厭棄。”
季旻蒼白指尖敲在資料上：“程家還有人嗎？”
“程洲亡故, 程小姐的母親遭到業內封殺，在餐廳做服務員為生，弟弟因殺人未遂又加唐家跟周和操作，正在坐牢。”
季旻緊抿了下唇，長大後，怎麼還是蠢蠢的樣子？
季旻咳了兩聲，修長手指帶著病態的蒼白，他看著自己的手，如果早點發現的話，是不是可以救她一回？
明明記憶裡的人，鮮明可愛。
“弟弟想辦法弄出來。”季旻道，“她母親安排下。”
洛寧：“好。”
幾個月後，季旻病故，唐禾正懷著孕，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愣了下，那樣的人，最後一個人孤零零的死了？
她不久前還在想，他以後的另一半會是怎樣的人。
“你在看什麼？”後麵，周和脫了外套遞給女傭，頭一抬，就發現唐禾看著手機發呆。
唐禾收起手機，欷籲著：“看到一認識的人前段時間沒了。”
周和知道她說的是誰，沒說話，轉身就走，聲音淡淡：“是嗎？”
唐禾聽出他聲音裡的醋味，哭笑不得的跟上去：“你怎麼還吃一過世人的醋？”
周和低頭看了她一眼，抱起她就往樓上走，唐禾驚呼了下，連忙捂住肚子：“你小心點。”
周和這才又溫柔了點。
傭人們見怪不怪了，感慨著二人夫妻感情好，就自己乾活去了。
又過幾月，一所監獄的大門打開，一長相俊逸的男人走出。
獄警：“下次彆再衝動了。”
程諾轉頭，衝著他乖巧一笑：“嗯。”
說完，他繼續往前走。
“唉，本來多好的一少年。”獄警搖了搖頭，“以後都得有案底了。”
程諾背對獄警的那一瞬間，溫和笑容漸漸加深，帶上絲譏諷。
然後，不遠處，停了一排的豪車以及站了不少人，其中一輛車打開車門，下來一三十多歲的男人，從頭到腳都透著股精英的味道。
程諾跟沒看到般的徑直走開。
洛寧出聲：“程先生。”
程諾回頭，困惑一問：“我們認識？”
洛寧走向程諾：“鄙姓洛，盛澤的，我們是來接您的，季總這邊有一份遺囑需要您及您母親繼承。”
程諾收起臉上的困惑，跟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洛寧，隨即嘴角越發嘲諷：“是嗎？”
洛寧眉頭緊皺，不太明白他怎麼瞬間將他劃到敵人那一撥。
此刻，一輛越野車停下，從車上跳下兩彪形大漢外加一瘦子。
“哎呦，小諾啊，還好你還沒走，哥哥們來接你了！”
程諾看也不看洛寧一眼，向他們走去。
“在等你們啊。”
“走走走，帶你吃飯去！”一大漢一掌拍在程諾後背，力道之大，聽得洛寧這幫人心頭齊齊一顫，深怕瘦弱的程諾被一掌拍死。
但程諾沒被拍死，反而仿佛什麼事也沒的上了那輛車，那車再揚長而去。
“洛總，那……那幫人看著不像好人。”一旁，助理心頭慌慌的。
“你當我不知道嗎？”洛寧深吸了口氣，唐家跟周和讓人在牢裡折磨程諾，可小家夥憑著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再加上嘴巴甜，腦子活，硬生生的活的風生水起，那幫折騰他的人折騰了沒兩天，反被欺負的死死的。
他們要是來的再慢點，他大概已經混成團寵了。
“那我們由著他跟著他們走？”助理問著，季總要是知道，程小姐的弟弟走上條不歸路，那得多難受？
洛寧揉著眉心：“那小孩像是聽我們話的人嗎？”
眾人：“……”
不像。
程諾沒跟他們去吃飯，直接就去找他母親，蔣靜早就接到他出來的消息，買了一堆的菜，在廚房忙碌著。
程諾靠在門口，看著那個身影，曾經的上市公司高管，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微駝著背，忙忙碌碌的做飯。
“媽，我來吧。”他上前，蔣靜聽到聲音手顫了下，回頭，曾經那個拽拽的小孩子，如今已長成一個男人，成熟，穩重，可他這年紀本該在大學裡念書，戀愛，參加各種活動，繼續肆意昂揚。
“好。”蔣靜聲音哽咽了下，退了兩步，看著程諾上前，再握著菜刀切著土豆。
“小諾，你在裡麵……”蔣靜問不下去了，程諾切完顆土豆開始切第二顆，“沒事，有人想動我，我觀察一段時間，把人都摸透啊，直接找了靠山，最後沒人敢再動我了。”
程諾輕描淡寫著，蔣靜眼眶濕潤，找了靠山又怎麼樣？
他什麼時候這麼委曲求全過？
跟程澄不同，程諾向來驕傲，天塌下來，他也不低頭。
他們曾經是想將他扔出去鍛煉鍛煉，磨磨他的傲氣，可從來沒想過這麼磨。
蔣靜硬生生的將眼淚憋回去，找著話題“對了，盛澤的突然向我拋來橄欖枝，不過被我拒絕了。”
程諾愣了下，又是盛澤？
“能被唐禾喜歡過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道。
蔣靜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母子兩吃完飯，程諾幫著收拾乾淨後，走向自己的房間，他看了眼隔壁的關著的門，不去想他媽這是留給誰的。
程諾躺在床上，胳膊擱在額頭，深吸了兩口氣，雙手緊握成拳。
手機響了，他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