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申有時候非常迷惑,為什麼很多人的話以“說句你不愛聽的話”開始。
知道我不愛聽,您倒是彆說啊!
所以現在她看著易建章,就非常不順眼。
你知道你舅舅一家冒犯了我,還非要來我麵前求情。
如果安興帝給了辛家人非常嚴厲的懲罰,易申但也能理解。畢竟辛向山是易建章的親舅舅嘛,他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舅舅全家抄斬滿門流放。
可是沒有。
雖然安興帝非常憤怒,但有易申明確表示殺人不吉利的情況下,他隻是停了辛向山的職,然後把他全家送到龍隱寺去抄書。
這你也要求情?他們指著你公主堂妹的鼻子罵了一頓,難道這罪過判抄書還很重嗎?
易申的態度已經非常不客氣,她希望易建章心裡有點逼數,不要逼著她撕破臉。
然而易建章似乎沒有任何逼數。他用自以為溫和而大度的語氣說道:“他們已在公主府外跪下謝罪一整晚,想必已經知罪。何況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公主何不赦免他們,以示寬容?”
易申冷笑道:“你這麼好的口才,不去做言官真是可惜了——等等,你不去做,該不會是因為不曉法度不知禮儀,所以督查院不要你吧?”
見易建章臉色微變,易申繼續說道:“你舅舅舅母所觸犯乃是國法,下令治罪之人乃是我父皇。本宮隻是公主,無論他們有罪無罪、能不能赦免,都輪不到本宮來判斷,更輪不到你這個郡王世子。你想求得寬容,大可以拉上你爹娘去午門外跪著,問問我父皇你們一家三口的麵子夠不夠赦免你舅舅一家。”
易申沒說一句,易建章的臉色變沉下去一分。到了最後,他已經滿臉鐵青。
“公主真的不給我這個麵子嗎?”他問道。
易申扭頭問易清淑:“你哥哥有耳疾還是腦疾?說了這事不歸我管,他怎麼聽不懂?——你哥哥的病,你爹知道嗎?是生來就有還是請封世子之後才有的?為什麼不秉明我父皇靈立健康之人?”
易清淑放聲大笑,沒給易建章絲毫的麵子:“也不算很嚴重吧,就是有些自說自話而已——再說咱們易家的男人,都生不出第二個兒子的,就算他有耳疾,也隻能忍了。”
易申滿臉嫌惡地招招手,身後擁過來兩個千戶十來個百戶,還有聞聲而來的數百衛兵。
“趕緊把世子送回去,然後秉明我父皇,從太醫院多派幾個醫官過去,好好看看世子還有沒有救——”她說到一半,忽然抬頭看向易建章:“或者世子更想現在就去找我父皇求情?旨意都下了兩個半時辰你還找不對地方求情,你是找不到午門的路嗎?”
兩人一唱一和,在這麼說下去,易建章怕是要被扣上腦子有病的黑鍋。他無力再戰,咬牙切齒地留下一句“告辭”,領著帶來的二三百府兵火速離開。
易申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一件事惡心她一次也就夠了,易建章和辛家卻五次三番地用同一件事來惡心她,這讓她不想再忍。
於是她叫鄭千戶帶上兩百衛兵跟上去,並叮囑他帶上幾個嘴皮子利索的,進城之後務必去禮部、督查院、太常寺和安興帝那裡詳詳細細地說明事情。
也不用添油加醋,因為易建章做的事兒足夠惡心人,再添作料,易申怕安興帝今晚惡心的吃不下飯。
鄭千戶舉一反三,詢問易申要不要找幾個人去輔郡王府門口“請罪”,務必讓圍觀的百姓知道郡王世子今天做了什麼。易申覺得太尉給她調派的真是個妙人,誇了鄭千戶幾句,他便興高采烈地帶人進城去了。
經此一事,易申覺得衛所待不下去了。
她本想等兵士調配完全之後,帶上一衛人去大安朝商業和手工業比較發達的地區,還有沿海幾座貿易港口轉轉——慢慢地轉,好好地看看這個朝代的模樣。
不過現在她不想等了。她不知道原劇情裡易建章登基具體是什麼時候,但想來不是很久,畢竟辛永文要休棄原身改尚易清淑,易清淑比原身小幾歲,但也不太多,肯定不會等許多年。
都說不怕神對手隻怕豬隊友,不過易申覺得,神對手雖然不可怕,但是神經病對手,就很可怕了。
易申想做的事情,需要一定的時間。而易建章渾身上下都透露出“我不正常”的氣質,她覺得如果還要慢慢來……她怕到時候易建章已經把大安朝折騰壞了。
畢竟他可是能夠接受讓妹子下嫁給堂姐駙馬的極品神經病。
所以易申決定速戰速決。
她寫了封表章,連夜送給安興帝,要求隻需要數百騎兵護送,去各地遊玩。但是她需要安興帝允許她在緊急時候,臨時征調地方上的守兵,當然,數量不會太多。
安興帝很快派秦太監過來,把易申罵了一通。
大意是咱爺倆誰跟誰,這麼點小事你也要上個表,你爹我很忙,沒時間理會這些小事。兵符在這裡,你想調五千之內的守兵就隨便調調,天下都是你爹的,你是爹的親閨女,千萬彆客氣。
易申聽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