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申熟練地在臉上掛起假笑,看著二臉茫然的德鑫道長和智明道長。
“那我以後,叫您易師叔?”德鑫道長雖然不知道小師叔是怎麼排的輩分,但是下山之前,他師父反複給他強調過,不要和他這位小師叔作對,一旦惹怒他,他們就死定了。
科爾斯特滿意地點頭。其實他想說要是能叫小師娘更好,然而他沒敢說。
易申茫然一瞬,趕緊推辭:“道友莫要如此,咱們並非師出同門,何必論資排輩,叫聲道友也便是了。”
兩個道長都去看科爾斯特。科爾斯特不太滿意,不過沒反對,還是那個理由,他不敢……
他問易申:“易道友,你能追查這些信仰之力來源何處嗎?我不擅長這個,如果我來查,恐怕會驚動背後之人。”
易申很能理解他的難處,同時有些感慨:“你是有信仰的人,讓你去查彆人的信仰來源,的確難為你了。”
科爾斯特傻笑道:“嘻嘻,沒錯,就是這樣。”
易申走到塑像附近,伸手拈起一縷無形的信仰之力,仔細感受這股力量的來源。
科爾斯特對兩個師侄諄諄教導:“你們看仔細些,這樣的機會很是難得。”
片刻之後,易申臉上浮現出一絲驚詫。
科爾斯特時刻盯著她呢,見她如此變化,連忙殷勤問道:“道友可是有了發現?”
易申的眼睛往地上看了看。
科爾斯特便看了看德鑫道長,沒等他主動請纓,便搖頭說:“不行,這事得我親自去辦。”說著便往外麵走去,和門口的人交涉一番,又回來告訴幾人,警方馬上會派專家來查看。
智明德鑫兩個道長不禁麵麵相覷。他們覺得小師叔的畫風有點不對勁。
在等警方專家的時候,兩人用目光交流:
“小師叔怎麼了?你有沒有覺得這裡的味道有點不對?”
“怎麼?什麼味兒不對?”
“好濃的狗腿味兒,你沒聞到?”
兩人達成共識,抬起頭齊齊看向易申兩人:唉,天要下雨,小師叔要萌動春心,誰也攔不住啊!
專家是帶著探測儀來的。
有些時候,可以用科學方法檢測的事情,就不需要用玄學方法費力地推斷了。
易申在地上大致比劃出一個區域:“大致就是這一片,但我無法確定。”
那些人當即開了機器,很快便查驗出,下麵有一片地下室,距離地麵大約十幾米,上麵還覆蓋了鉛板。
“鉛板是可以隔絕一部分靈氣的,”德鑫道長欽佩地說,“易道友這樣還能察覺到,果然天賦過人。”
易申:???
她單知道鉛板可以隔絕核輻射,合著連靈氣都可以隔絕?
厲害了我的鉛。
在探測儀器的輔助之下,眾人很快找到地下室往地麵的通道。
通道入口距離距離實驗基地有上百米,在基地的後山上,偽裝成了一個汙水處理站。
科爾斯特的潔癖發作,找人要了一套防護服,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德鑫熟練地掏出一副七寸的滅菌手套,撕開封口遞到科爾斯特麵前。
易申:“……”唉,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有潔癖呢?
不過仔細想想,以前似乎也不怎麼有機會。比如上個世界,他一開始是一堆焦黑的屍塊,想乾淨也乾淨不起來啊!
汙水處理站門外的鎖不難開,這個在山下的實驗基地裡就能找到鑰匙。但順著一個小通道往地下走,沒走多遠,便有一道金屬的大門攔住眾人的去路。
門上有密碼鎖。
跟來的專家見狀便歎氣,說他們不擅長這個。
智明道長躍躍欲試,但過去查看一番,發現隻能正確輸入密碼之後才能打開。
德鑫道長略一猶豫,拉過一個警察問道:“你們拘留所裡有沒有小偷?就是那種給他一包掛麵,他能打開小區所有防盜門的那種,找一個過來試試。”
警察:“……沒有,道長。”
德鑫道長遺憾地歎了口氣。
易申沒聽到他們的話。
她在走神兒。
她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發現。
——她有幾次完成任務之後,係統的獎勵之中有稱號,佩戴之後有特殊的效果。比如“北夷滅亡者”、“君主立憲”。她在某個世界裡麵,還靠著這兩個稱號,多苟了很長時間。
在上一個世界裡,她沒有得到額外獎勵,甚至連額外積分都沒有。
但是她明明隨著“玩家”去往他們所在的世界,並幫助世界意識驅趕了一個妄圖占有世界權柄的家夥。
係統並沒有對此作出任何評判。
易申本以為那一段經曆既然被係統忽略,便對她今後的任務世界不會產生影響。
然而……易申眨眨眼,她眼前有一團虛影,那團虛影凝聚成一個笑臉表情,還衝她吐舌頭。在場的其他人卻似乎看不到這個。
易申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看幾個專家和道長們一起商討這扇門應該如何開。
科爾斯特嘀咕說不如直接上熱武器炸開。
德鑫道長譴責地看他:“小師叔,城市之中怎麼可以隨意動用熱武器?”
科爾斯特便低聲說麻煩——這是他遇到的條條框框最多的一個世界了。
雖然沒能用上特殊的武器,但上麵給他們加派了一個計算機高手。
那人在地上的實驗基地裡不知怎麼操作了一番,便告訴眾人,這扇門的密碼被他重置成了六個六,直接輸入就好。
德鑫道長還稱讚這個人的品位不錯,這個密碼一聽就很順。
——然而轉了幾個彎之後,通道裡又出現了一層阻攔。
德鑫道長:“……”早知道他就不說話了!現在其他人一定把他當成烏鴉嘴了!
這一次沒有鎖,甚至也看不出哪裡有門。通道被一塊完整的石板堵住。石板上用幾種不同光澤的顏料描繪出金燦燦的花紋。
在場所有修煉過的人都能看出,這花紋是一個陣法。
德鑫道長有些發愁:“當年學陣法的時候我專心一點就好了。”
科爾斯特看他一眼:“專心也沒用,咱們祖師爺沒教過這種玩意兒,這是邪修的路數。”
在場的修行之人都是走正路的,對邪修都有些了解,若是讓他們除個邪祟,或許都能做到,但要說破解邪修設下的陣法……
他們就有點專業不對口了。
智明道長沉思片刻說道:“我大師姐擅長陣法,或許可以一試,但是她雲遊在外,此時不知去了哪裡,不知一時間能不能找到。”
易申便好奇:“網絡時代,還有找不到的人?”
智明道長攤手:“國際漫遊費太貴,師姐比較節儉,經常關機。”
易申默默地將“玄門中部分人可能缺錢”這一條記在心裡。
……以後說不定能用得上。
德鑫道長能聯係上的外援隻有他的小師叔,他此時便隻能看向科爾斯特。
科爾斯特嫌棄地看他:“你看我做什麼?我都過來幫你了,你不如把你師父叫來。”
德鑫道長默默地收回視線。
玄門在相關部門的聯係人倒是能聯係上更多的人;但其他的事還好,這次的事涉及到邪修,他也不敢驚動太多人,畢竟他也不知道哪個人模人樣的家夥,可能就是邪修的內應呢。
所以他在聯係人列表裡麵挑挑揀揀,最終也隻找出六七個人,被消息發了出去。
而且一時間也沒得到回應。
易申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道:“我……曾經看過一本古籍,上麵似乎有這種陣法的解法,我回去找找看,但是不能保證一定招找得到。”
智明和德鑫對視一眼。他們是知道易申的身份的。
——原身幾歲時候父母雙亡,然後在福利院長大,現在大四,被生物學父母找了回去。
不過他們沒說話。
雖然他們不知道易申為什麼會恰巧看過一本古籍,古籍上還剛好記載了邪修的陣法。不過這種事情本身就不適合追究。
而且“道緣”這種東西,本身就玄妙非常。他們活得久了,見的也就多了。
科爾斯特本來還警惕地盯著他們,擔心他們說點什麼不合時宜的話。但看他們很識趣地閉上嘴,心裡多了幾分滿意。
——今年過年給兩位師侄的紅包,可以多包一點。
在通道這邊留下一些人後,其他人返回地上。科爾斯特死皮賴臉地跟著易申回了陳卿卿的彆墅。
然後一進門就遇上了關浩言。
關浩言正纏著陳興美問她今天為什麼沒有去做兼職。
陳興美煩不勝煩。
“我去做兼職,你要把我攪和得丟掉工作,現在我不去了你又要問——你是不是有毛病?”陳興美質問他道。
關浩言絲毫沒有接收到陳興美快要崩潰的情緒,他納悶地問:“興美,你怎麼也變成了這個樣子?我以為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純潔的,是不摻雜任何利益因素在裡麵的,我為了加深我們之間的感情,去你兼職的地方陪伴你,你眼裡卻隻看到做兼職的那一點點錢?”
陳興美也很納悶:“不為了錢我做什麼兼職?難道為了做慈善嗎?”
關浩言有點難過。他失魂落魄地站了好一會兒,沮喪地抱著頭蹲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找到一個真正的不愛錢的人?”
易申覺得除非他去以物易物的年代,否則沒有幾個人會不愛錢——就算是把錢叫做阿堵物的那位,家裡也是婢仆環繞的。
沒錢他養得起婢仆嗎?難道那些婢仆是被他不愛錢財的高尚品格感動,所以自帶工資投到他門下的?
——總之易申覺得關浩言腦子多少有點病。
也不知道在原劇情裡,楊女士把家產交給他之後,有沒有被他敗個精光。
幾人都不理會失魂落魄的關浩言,從他身邊走過,沒有人多給他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