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睡得好好的花容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熊熊烈火中,整個人被熱得喘不過氣來。
她想要睜開眼,眼皮卻仿佛有千斤重,怎麼掀也掀不起來。迷糊間還有個蒼老又厚重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旋,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激得她的太陽穴又脹又疼。
而一邊,原本正聚精會神為煉藥爐護法的魔醫烏格在看到煉藥爐中突然出現的湛藍光束後,暗淡混濁的雙眼忽然迸發出巨大的驚喜之意,就連長滿褶皺,蒼老不堪的臉皮也開始微微顫抖。
他連忙停下手中的咒法,右手握緊自己的盤蛇拐杖,略帶急切地邁步到煉藥爐旁,透過其頂上的圓孔往爐內探看。
在看到其中若隱若現,變幻不定的人影時,烏格眼裡的驚異和喜悅之意再也壓不住,佝僂的身軀微微後仰,口中忽然爆發出一陣沙啞枯澀的笑聲。
“沒想到啊……沒想到,原以為失敗了,如今卻……看來真是天助我魔界……哈哈哈……”
烏格撫了撫自己花白的胡須,看著麵前的煉藥爐,微微思索之後,拄著拐杖的右手一揮,盤蛇拐杖上黑漆漆的蛇嘴裡一縷黑煙閃過,瞬息之間便鑽進了煉藥爐內,不見光影。
而原本煉藥爐內原先已有些微弱的藍光像是忽然得到了生機,又開始迅猛綻放,室內陡然華光滿地。
澄澈耀眼的湛藍光暈整整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才漸漸偃旗息鼓,當爐內的最後一點光亮熄滅,爐內卻漸漸地彌漫出一股花香,清香滿室,濃而不膩,絲絲縷縷,醉人肺腑。
烏格隻微微嗅了嗅,一縷纏綿的香氣便隨著口鼻沁入了他的肺腑,頓時覺得通身舒暢,腦域清明,仿佛多日來煉藥的疲憊焦慮都儘皆散去,當真是奇也!
於此同時,整個魔宮的魔都不自覺地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閉上眼睛靜靜嗅聞著空氣中那一絲若有似無又經久不散的香味,待他們回過神來時,俱都望著香味傳來的方向,眼中皆是濃濃的好奇和渴望。
一縷香便帶給了他們莫大的好處,難不成是烏老又煉成了什麼絕世好藥?魔宮眾魔心中暗暗猜測。
此時魔宮正殿,剛剛將體內沸騰的毒素壓製下去的燧(sui,四聲)黎剛睜眼便聞到一縷誘人的清香,劍眉微蹙時漆黑的瞳仁掠過一抹猩紅之色。
隻是待到那縷香氣沁入了肺腑之後,他卻驟然勾了勾暗紅的薄唇,隻因那種叫他通體舒暢的感覺,既讓他血液沸騰,又讓他想要瘋狂地掠奪。
驚歎於煉藥爐內變化的烏格,混濁的眼中異彩連連,待到那香味散儘,他急切地上前想要揭開爐鼎時,背後的動靜卻讓他立馬停止了動作。
“屬下參見魔尊!”
“可是成了?”燧黎漫不經心地問著烏格,視線卻緊緊地盯著麵前的煉藥爐,漆黑的眼裡幽深一片。
提及丹爐內的藥,烏格的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回稟魔尊,屬下無能,藥未能煉成!”
“哦?”無波無瀾的一聲,燧黎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仿若這丹爐裡能救他性命的藥成與不成都無關緊要一般。
瞧見自家魔尊這般反應的烏格,麵上浮現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微微搖了搖頭才將那丹爐內的情況告知。
待烏格說完,燧黎才微微揚了揚下巴,仍是一臉漠然的神色,隻是一雙眼裡卻兀地有了些許興味。
“你是說它化形成功了?”
烏格也定定地看著煉藥爐,枯澀的聲音裡不掩驚異:“古籍上記載這枯榮花一生隻能化形一次,若化形失敗便會失去它上古神花的血統,可這爐內這朵到是奇了,本以為第一次化形失敗前功儘棄,卻不想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它居然二次化形成功了,這……屬下倒是聞所未聞。”
它化幾次形燧黎不關心,隻要這上古神花於他有用即可。
“既然化形成功,那本尊身上的毒,可解?”
烏格撫了把自己的胡子,眼中有些許笑意。“起初這枯榮花化形失敗,這品階從上古神品跌至凡品,煉成藥來,不過對於尊上的毒隻能多壓製些時日,不過如今它化形成功,尊上的毒到是可以徹底清除了。”
聽到可以徹底清除體內的毒素,饒是一向冷靜自持的燧黎都忍不住勾了勾唇,開口時,低啞的嗓音裡不自覺地帶上了一抹興奮。
“何解?”
烏格:“這解法古籍中有過記載,至於是哪一種,還請尊上親自揭開爐鼎便知。”
聞言,燧黎掃了一眼恭敬站在身側的烏格一眼,才信步走到丹爐前站定,無需任何動作,隻略略抬眼,爐蓋便移了開去,露出爐內物什的真容來。
爐內白煙繚繞,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顆黑色的頭顱,仿似感覺到了頭頂的動靜,那顆頭緩緩地動了起來,露出了它整張麵容。
若要問何為胭脂芙蓉麵?眼前便是。
爐內的人露了真容,饒是一向對美色視若無睹的燧黎,在看清那張臉時一雙眸子裡都倏然滑過一抹驚豔,尤其當她眼睫輕顫,緩緩睜開雙眼時,那一瞬,他好像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看著眼前人,燧黎靜默半響,而後挑眉道:“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