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早就知道你要來央州,卻一直裝聾作啞。”
“你肯定很好奇吧?我怎麼會知道這麼多?”花容倏然抬眸看他,一雙水眸已是淚光盈盈。
燧黎倏然心痛如絞,欲探出手攬她入懷,卻被她猛然揮開。
“所以,你懷疑我什麼,覺得我是什麼妖魔鬼怪?還是覺得我要害你?”
燧黎皺著眉看她,一雙手緊握成拳。
花容卻是抹了把淚,嗓音滯澀,“我若是要害你,我還會像個傻子一樣在你走後寢食難安,明明已經把泉引給了你,卻仍然不放心,明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卻還想著要來央州尋你,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卻還要被你懷疑......”
她字字帶淚,句句誅心,還想再言,燧黎卻是再也聽不下去了。不顧她的掙紮,一把將人拉進懷中,緊緊擁住,他開口,嗓音嘶啞:“是我的錯,讓容兒擔心了,我......”
燧黎還未說完,便被花容打斷,她握緊小拳頭捶了他一下,驕橫道:“本來就是你的錯!還怪我!”
燧黎:“......”
她小臉上雖然掛著淚,表情卻生動活潑,哪還有剛剛那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燧黎一時無言,剛剛醞釀的話語也堵在唇邊,欲吐未吐,隻微眯著雙眼默然地盯著她。
花容自知露餡兒,忙不迭地埋頭進他懷裡,開始乾嚎:“都是你這個負心漢!娶了人家還不對人家好,一天到晚懷疑人家,嚶嚶嚶。”
他哪有一天到晚懷疑她,燧黎嘴角一抽,默然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眼看著她有越嚎越大聲的架勢,終是歎了一口氣道:“好了,你若不想說,我不問便是,莫要再嚎,等會兒嗓子疼了怎麼辦?”
聞言,花容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抬頭偷瞧了他一眼,見他隻是略帶無奈地看著她,才終是抿了抿唇,不再哭嚎,可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
燧黎心下歎氣,小東西還真是會倒打一耙。不過有什麼辦法呢,讓她哭已是心痛不已,又豈能讓她再掉眼淚。
容兒,我不管你有何難言之隱,我隻求,一直呆在我身邊便好。
燧黎緩緩收緊自己的雙臂,微垂下的眸子裡,是一覽無際的深情。
......
燧黎湊在她耳邊耳語了許久,花容覺得自己心情好了點,便回歸正題,頗為疑惑地問道:“為何你會被困在那樣子的幻境裡,考科舉?也太搞笑了吧!”
驟然提及幻境之中發生的事,燧黎麵色一黑,一副不想多言的樣子,花容卻是更加好奇了。
“莫要胡鬨!我們先離開這裡。”燧黎移開眼神,顧左右而言其他。
花容不依不撓地扯住他衣袖,撒嬌道:“告訴我嘛.....”
她撒嬌撒得厲害,燧黎卻仍是不肯鬆口,隻強行攬她在懷,拂袖間,一柄黑色巨劍自身後破空而出,霎時間,藍色光球像是受到了強烈衝擊,開始整個搖晃了起來。
花容也站立不穩,隻能借力依偎在不動如山的男人懷中,嘴上卻是小聲嘟囔著:“小氣鬼......”
燧黎勾了勾唇,黑色巨劍化為萬千殘影,一瞬間,藍色光華泯滅,宛如夢境破碎,睜眼時,又見青天白日。
“這才是真正的天梯嗎?”看著眼前之景,花容震驚地問道。
“天梯,便是有通天之境。虛無幻境,不過是冰山一角。”燧黎看著眼前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說道。
藍色大海,洶湧澎湃,巨浪滔天。一眼望去,海中央卻仿佛有層層疊疊的雲彩,繚繞浮動間,一座宛若白玉砌成的石梯直通天際。
“那便是出口嗎?”花容看著那座天梯,疑惑道:“我們要怎麼過去呀?看起來好遠的樣子,像海市蜃樓一樣。”
話落,燧黎還未來得及回話,變故突生,原本矗立在海中央的天梯宛如群山崩裂,竟一寸寸沉沒至海中,浮雲遮望眼,頃刻之間,那原本就不甚清晰的天梯影像便全然消失,到真是如同海市蜃樓,從未出現過一樣。
“怎麼會這樣?消失了......”花容呆呆地看著之前天梯浮現的地方,如今已是空空如也。
然而變化還沒完,天梯消失之後,藍色大海仿佛有一瞬間的凝滯,接著空中氣息驚變,莫名駭人。素來對危險警覺的燧黎眉頭一皺,當下攬著花容便是極速後撤。
幾乎在他們後撤的同時,他們原本所站之地,竟是一半凝成冰原,一半卻化作火海,兩極相生,卻互不相斥,短時之間已呈燎原之勢,迅速蔓延至一片汪洋。
花容已被驚到不能言語,她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嚇人的景象,火山爆發也沒這麼凶悍吧?剛剛若不是燧黎帶著她及時撤離,此時她怕不是變成冰棍就是變成飛灰了!
見著眼前之景,燧黎也是眉頭緊皺,護著人旋身而下時,立即低聲問道:“可有傷著?”
花容心下一暖,搖了搖頭。轉而問道:“大海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見她沒事,燧黎心下稍安,轉而望向那片冰原火海相連之地,凝眉沉思道:“幼時曾讀過《洪荒遺跡》,上言天道變,異星出世,則有冰原火海兩極相生,是為冰火兩極域。”
“冰火兩極域?”花容愣了愣,第一反應是她沒聽過,不過異星出世......花容的雙手不自覺地一握。隻因在原著中,隻有原男主瀟清風在通過天梯試煉之後,央州便忽然傳出這麼一句傳言。難道天道真的不能改變嗎,哪怕他們已經改變了原有的軌跡。
“容兒?”燧黎喚了幾聲,也不見花容應他,遂皺了皺眉低頭看她,便見她兀自發著呆,神色竟有些少許的倉惶。
見著她這副模樣,燧黎心下一緊,以為她是害怕,便輕輕攬了人在懷,柔聲安撫道:“雖是異象,但總有破解之法,彆怕,不會有事的。”
花容又豈是擔心眼下,她擔心的......罷了,連眼下的困境都尚未解決,擔心以後又有什麼用。定了定神,花容抬頭,輕聲問道:“我們是不是一定要過去?”
燧黎沉聲回道:“天梯入口眾多,出口卻隻有一個。”這意思自是不言而喻。要想出天梯,則必須得淌過麵前這片冰原火海,否則彆無出路。
他們談話間,頭頂側方卻忽然出現一道裂口,一道紫色光束閃過,隨著“哎喲”一聲,兩個著白色袍服的青年男子像是被人踹了一般,驟然翻滾在地。
燧黎雙眼微眯,將花容拉至身後,看著地上兩人猶如睥睨螻蟻,握在身側的手暗含殺機。
隻這兩個青年男子還沒完,天上仿佛忽然變成了篩子,一道道光束接連閃現,數道身影被從空中拋落而下。
花容從燧黎身後偏頭望去,竟然發現裡麵還有些在雙生橋時見過的熟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