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謝玨是個“山裡人”,沒見過什麼世麵,盯著對方看了許久,溫暖可算是套路到他點下頭來。
當下溫暖的心裡便瞬間閃過了一絲狂喜,麵上卻是不顯。她抬起頭來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下一秒,她就看著離她不遠處的謝玨突然就微微動了下唇。
“出來。”
兩個字甚至都帶了些命令的意味。
溫暖頓時就有些愣住了,要她出去,怎麼了?要給她換個地方待了嗎?這些兔子雖然看著可愛,可是這麼多窩在一起也是真臭啊,她真懷疑剛剛自己是不是被這些毛絨絨的小東西們給熏醒的,能出去換個正常的養傷的地方那當然好了,這麼看這謝玨人也挺不錯的嘛……
想到這裡,溫暖立馬就扶著一旁的牆壁,堅強而踉蹌地站了起來,剛準備往外走去。
她就忽然感受到整個洞裡的兔子們一下就跟發生了暴動了一樣,一團一團地往外擠了過去,沒一會,一窩的白花花就一下全沒了蹤影了,誰知道它們跑去了哪裡。
“跑了,你的兔子都跑了!”
溫暖趕忙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謝玨的身邊,一下就拉住了他的衣袖,急得不行地說道。
肉啊,這些都是肉啊,她受了這麼重的傷,正是需要好好補補的時候啊,不吃肉怎麼能行呢!
那麼多兔子啊,竟然一溜煙兒的全都跑了個乾淨,她現在受了重傷,哪裡還能捉得到跑得這麼快的肉啊!
一瞬間,溫暖隻感覺自己的心都在顫抖。
偏偏謝玨低頭看了一眼溫暖拉著他衣袖的手,好看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眼中也閃過了一絲嫌棄,好臟,好想拿開,可這人連站也站不穩了,他要是甩開她肯定會傷上加傷的,到時候他要是再醫治起來,怕是也要廢上更多的功夫,然後重傷的她就會找不到機會給他下毒,就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想到這,一時間,儘管謝玨的整張臉都快要皺到一起了,但他還是將自己心頭湧起的排斥感給努力壓了下去,儘量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開口說道,“它們也到了該放風的時候了,等吃飽了都會回來的,你急什麼,還有你出來乾什麼?”
“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嗎?
等等,溫暖忽然就反應了過來,抬起頭來就試探性地問道,“所以剛剛你說出來跟那些兔子說的,因為到了它們放風的時候了……”
聞言,謝玨沒有回答,隻是眼中閃過了一絲“跟你說話好辛苦”的嫌棄表情來。
一瞬間,溫暖立馬就感覺自己的內傷好像更加的嚴重了,所以……很有可能其實對方一開始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帶了個人回來,之所以會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給他的兔子放風來的,要是不給他的兔子放風,他可能根本就不在意有她這麼個人存在啊嗷。
溫暖默默咽下了口血。
然後她就看著站在她麵前的這個男人見她不動,眼中也忽然閃過了一絲思索之色來,“不過你出來了也對,你傷勢太重,這兔子窩並不適合你養傷,要是你傷勢沒好,我們的賭約就開始不了……好吧,你跟我來。”
所以,這人竟然原本還打算讓她在這兔子洞裡養傷的是嗎?
所以,這人的人設真的不是注孤生嗎?
抬頭,溫暖看著對方從她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舒坦,一瞬間心頭又哽了哽。
還嫌棄她臟……
感覺內傷就快要壓製不住了……
溫暖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可見謝玨已經走出去老遠了,她便隻能趕忙跟上。
因為身上的傷勢太重,僅跟在那謝玨身後沒走多少路,溫暖就已經疼得臉上冷汗淋漓,還好,她看見了有一間小竹屋就在她前麵不遠的地方,一咬牙,溫暖就又跟了上去。
可沒想到,等她進了竹屋,謝玨就不管她了,竟然一個人就在旁邊忙碌了起來。
此時的溫暖已是疼得頭暈目眩,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便隻能慢慢地靠在身後的牆壁上,閉上雙眼就開始休息了起來。
休息著休息著,因為身體太過疲憊,溫暖竟然就這麼坐著睡了過去……
直到她被那一下一下輕輕踢在她小腿上的感覺給踢醒了過來,一清醒過來,睜開眼,她就看著麵前的白衣男子剛剛好收回了自己的腳,皺著眉頭地朝她看了過來。
“總算是醒了,再不醒我準備的藥浴恐怕藥效都要散光了,既然醒了就過來吧。”
聞言,因為剛剛清醒,溫暖整個人還有些懵,聽對方說過來,就慢慢站了起來,跟著他走了過去。
“脫吧。”
好,脫。
溫暖想都沒想地就開始解起自己的外衣帶子來。
等徹底解開了帶子,就在她剛準備將外衣脫下來的時候,整個人一個激靈,直接就清醒了過來,隨後攏住了自己的衣裳,就臉頰微紅地轉頭朝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脫衣服眼睛眨都不眨的男人看了過來。
“你叫我脫衣服?”
溫暖不可置信地這麼說道。
聞言,謝玨又皺了皺眉。
好麻煩,這人好麻煩,好麻煩……
一下子這些話就在他的心裡頭刷屏了。
“泡藥浴當然要脫衣服了,不脫衣服怎麼能吸收藥效呢?”
這麼蠢的人真的懂得怎麼給他下情毒嗎?不會是騙他的吧?
謝玨的心裡頭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聞言,溫暖咽了咽口水,“就……就在這裡脫?”
“就在這脫。”
“你……你不出去?”
溫暖感覺自己連口水都咽不下去了。
“你泡藥浴的時候我要隨時給你添各種藥材,我出去了,你自己添嗎?”謝玨一臉的理所當然。
“你還要看著我泡?”
“我小的時候,師父也是看著我泡的,旁人來添加藥材,泡藥浴的人才可以專心吸收。”
說到他的專業,這人真是一臉的認真。
而看著對方那雙毫無雜質的雙眼,溫暖就沉默了下。
該不會謝玨的師父從來都沒跟他普及過男女之間的事情吧,不然他……
“你泡不泡?不泡我走了……”
好嘛,他還不耐煩起來了。
見謝玨這樣,溫暖想到自己跟他的那個賭約,眼睛一閉,直接就將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
“還有裡麵,全都脫了。”
謝玨繼續催促。
就沒見過人這麼正大光明地耍流氓的。
溫暖閉著眼,哆嗦著手,一咬牙,就直接就自己身上剩下的這點布料全都脫了下來,當即,一股奇異的羞恥感便湧了上來,一時之間,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遮,遮了這位“小流氓”也不知道又會不會說出其他的話來。
可是真的好羞恥啊……
溫暖的臉一瞬間就更紅了。
而此時的謝玨就沒有她這麼複雜的心理活動了,他仔細地觀察了下麵前女子身上的傷口,心裡就大致有了個數了。
不過,也是真慘,胸口被人打得鼓出了這麼大兩個包,該多疼啊!
儘管心頭腹誹,謝玨的臉上卻始終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也虧他沒怎麼表示出來,否則溫暖拚著不治了也要揍他一頓!
“進浴桶吧,你自己彆動,我幫你衝,你隻要閉著眼,專心吸收這些藥力就行。”
說著話,謝玨就走了過來。
而這邊的溫暖也整個人都坐進了黑乎乎的浴桶裡頭,臉上的紅卻始終沒有褪去的意思,但至少多了些安全感了。
可真是個羞恥的體驗啊!
溫暖被熱乎乎的藥浴一熏就這麼迷迷糊糊地想到,隨後眼看著謝玨朝她走了過來,就拿起一旁的葫蘆瓢就開始舀起浴桶裡的藥汁就開始往她的身上澆了過來。
還彆說,這樣澆著還真挺舒服的,竟然一點不疼,甚至就連身上原本疼得厲害的傷口都開始有舒緩的趨勢了,慢慢的,溫暖整個人就這麼放鬆了下來,眼睛也跟著閉了起來。
之後的整整一個時辰之內,她就這麼感覺著謝玨每隔二十秒就給她澆一次,從沒有懈怠過,偶爾睜開眼睛看上對方一眼,就發覺對方的表情認真地就像是在攻克著什麼難題似的,絲毫沒有因為看了她的身體,眼中有什麼動容的意思。
要知道她因為發育的不錯,再加上修習那等子魅功的緣故,也算是□□,膚若凝脂啊,對方這幅表現,溫暖竟然不知道是該心疼自己還是該心疼對方了。
這樣的人,她真的能叫對方喜歡上她嗎?
一時,溫暖都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畢竟她可是都脫光了啊!
正這麼胡思亂想著,溫暖忽然就看見謝玨這麼停了下來,將手中的葫蘆瓢丟到一旁,就往一旁的衣櫃麵前走去。
一打開,溫暖就看見了裡頭幾乎塞了滿滿當當的白色衣裳,也不知道是誰給他準備的,也太多了,她看著對方選了一件不滿意,又選了一件還是不滿意,最後在最底下選了件最舊最破的,仔細看了看,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再然後,溫暖就看著對方拿著這衣服又走了過來。
“出來吧,藥浴已經泡的差不多了,你衣服那麼臟也不能穿了,你就先穿我的,喏。”
所以你才選了件最舊的給我是吧?我說你剛剛在那裡挑挑揀揀的在挑什麼呢?原來是怕我穿臟了你的那些新衣裳啊啊啊……
將已經到了嘴邊的吐槽又咽了回去,溫暖就隻是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對方大有要看著自己穿衣服的小模樣,溫暖放在膝蓋上的手就頓時用力地捏了捏。
“所以,現在請問謝先生你可以先出去嗎?”
溫暖儘量溫聲細語。
“為什麼?”
你,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地,問,我,為,什,麼?
這句話,溫暖是在心裡一字一頓咬牙說出來的。
“因為,可能你久居山林並不知道,在山外頭,女子的身體要是被人看了,那就一定要嫁給他的……”
一聽溫暖這麼說話,謝玨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隨後直接就將手中的衣裳往溫暖這邊一丟,下一秒,人就已經消失在了房間裡頭了。
而這邊溫暖被對方布滿了皂角香味的衣裳直接就罩住了腦袋,拿下來之後,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瞬間就有些愕然了。
所以,我說嫁你這是又知道了?
你的知識點範圍能不能給我畫一畫啊,我簡直是完全摸不著頭腦啊啊?
溫暖微微有些抓狂。
而等她穿好了衣裳走出去的時候,一抬頭他就看見了謝玨正站在竹屋的外頭,一臉控訴地朝她看了過來。
“我不會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