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她……”
眼睜睜地看著那暈倒在地人事不省的陸初夏,溫暖心中笑個不停,臉上的表情卻是越發的憂心忡忡,手足無措起來了,甚至於嘴唇的顏色都帶上了些許的白,直接就把一個善良天真,不知旁人用心險惡的白蓮花千金小姐形象給演繹的栩栩如生。
在場其他人內心的讚許讚揚暫且不提,倒是陸懷瑾明知道對方心中明明對暈倒在地的那一位的不喜與煩憎,甚至對方的昏迷跟她脫不開關係,但她卻還是能做出這麼一副冠冕堂皇、心憂不已的姿態來,直接就叫他在一瞬的愣怔之後,便立馬轉為了濃濃的笑意與寵溺。
這丫頭……
旋即,陸懷瑾的眼神便立馬轉向了躺在地上如同一灘死肉的陸初夏身上,聽著周遭的嘀嘀咕咕,眼睛略眯了眯,就立馬示意身旁的人上前先將其帶了下去。
人群當中帶著陸初夏過來的季父眼睜睜地看著那與自己相處了幾月的所謂“女兒”,所進行的一係列“認親”鬨劇之後,毫無征兆地暈倒在地,自始至終,眼神都沒往他這個“爹”的方向看上一眼,隻一門心思地想要攀上大帥府這麼一棵大樹,再加上他平日裡注意到的對方對他那位神誌不清的妻子的輕蔑與嫌棄,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白眼狼,隨後竟然對於大帥府中人將陸初夏拖下去的行為完全熟視無睹了起來。
甚至還在心中暗想著,最好大帥府彆再將這女人放出來了,他也趁機斷了妻子對這沒心沒肺的白眼狼的念想,不行,最好帶著家裡人再搬一次家,反正也還沒徹底在青州城內紮根下來,他哪裡不能去。
並不知道自己的“養父”已經心心念念地想要把她拋棄的昏迷的陸初夏直接就被兩個陸懷瑾手下粗魯的兵給丟進了一間下人房,腦袋重重地磕在了下人房結實的地板上,竟然一下就給她疼醒了。
醒來之後她看著兩個已經走到門邊,意圖關上房門的藍衣大頭兵,還以為人家要將她悄無聲息的滅口的陸初夏的眼睛瞬間就瞪圓了,隨即怪叫了一聲,就立馬站起來朝門邊衝了過來,邊衝還邊不管不顧地大聲叫喊了起來。
“你們想乾什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你們怎麼能這麼做,這是囚禁!囚禁!誰允許你們這麼乾的?是不是宋溫暖?是不是宋溫暖那個賤人!我就知道是她,一定是她!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啊!我才是陸家的大小姐,宋溫暖她就是個冒牌貨,滴血認親有問題,你們信我,你們叫大帥,不,叫少帥來也行,他們一定會相信我的話的,宋溫暖她就是騙子,騙子……”
陸初夏幾乎聲嘶力竭地這麼叫吼道。
她就不明白了,她怎麼就會落得個這麼個下場,為什麼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都隻相信宋溫暖那個滿嘴謊言的騙子,甚至連滴血認親都出了問題,為什麼!
明明自己才是名副其實的陸家大小姐,才是那個應該享受今晚榮耀與羨慕的眾人焦點,為什麼,為什麼……
可惜不管她怎麼解釋,怎麼叫喊,那兩個黑臉的藍衣就跟聾了一樣,不管不顧地一下就關上了門,還在門外加了把鎖,隨後才互相交換了個鄙夷的眼神。
這女瘋子也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她說她是陸家大小姐,她就是了?跟他們家小姐相比,這女瘋子從頭到腳有哪一點能比的上了,還詆毀大小姐,這是活膩歪了是?也就小姐心好不跟她計較!再說了,要是他們是大帥,也願意承認宴會那個長得漂亮,笑得可愛,還落落大方的小姐做女兒,而不是這麼個女瘋子!
切!
另一頭的宴會在陸初夏這樣一個攪局的人被拖下去,和陸大帥笑著解圍了兩句之後,便又開始熱鬨了起來。
而在剛剛的心有餘悸過後,溫暖的臉色與唇色也漸漸開始恢複紅潤,在陸大鷹的帶領下開始與今天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們打起招呼起來了,那一股子驕矜的意味倒叫原先心裡可能還有些嘀咕的賓客們俱都在心裡讚同地點了點頭,暗歎著不愧是陸家的女兒。
旁人的心裡活動溫暖是不了解了,她隻知道有一道視線從她下場開始一直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移開過她的身體,那股灼熱的感覺,真的是叫溫暖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啊。
可即便不轉頭,溫暖也能感覺到這道視線的來源到底是誰。
她的哥哥——陸懷瑾。
之前的夢話,再加上她今天晚上所有的手腳都沒有避開對方的意思,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此時的陸懷瑾心裡絕對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她,可這些問題一旦由對方親自問出口,那麼不管怎麼說她都會落了下成,也成了做賊心虛的那一方,到時候不管什麼樣的解釋、苦衷都會像是在狡辯。
所以……
她要做的便是,先下手為強了。
而這個“下手”可能還需要陸初夏這個女主的配合呢!
才想到這裡,溫暖嘴角的笑容便越發的甜美甘醇了起來。
與此同時,與帥府大廳的熱鬨非凡形成最鮮明對比的便是後院顧韻所待著的房間了,進出來往的丫鬟、仆從隻恨不得連自己走路都沒了聲響才好,畢竟那位現在臥病在床的夫人自從感覺到大帥回府之後都沒來看過她一眼,還為那來路不明的小妖精舉辦了什麼歡迎會,並且隻是通知了自己一聲,根本就沒有將她帶出去見人的意思,她就覺得之前被踹了一腳的心口頓時就是一陣悶疼,疼得她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更是煩躁得看什麼東西,什麼人都不順眼。
以前是對方要帶她出去見人,她清高地不願意與那些滿身銅臭味的人們虛與委蛇,可她不願意是一回事,陸大鷹那個莽夫不主動帶她出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分明……分明就是陸大鷹那文盲大老粗不重視她,不在意她的表現,這叫一向在對方麵前高高在上的顧韻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啪!”
而就在顧韻胸口起伏不定的時候,一道聲響忽然就在眾人的耳邊突兀地炸響了開來。
一聽到這一聲,守在周遭的丫鬟們的身子幾乎俱都一抖。
完了……
這是她們所有人心底裡的想法。
果不其然——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在這樣悶不吭聲的高壓之下,一個心思恍惚就將茶盞的聲音弄得大了些的丫鬟在這聲響發出來之後,基本上是立馬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瘋狂地開始磕起頭來了。
隻可惜,顧韻根本就不可能放過這自己衝上來的出氣筒,當即一下就抓起一旁的薄瓷茶盞就立馬衝著對方的額頭砸了過去,隨後就氣急敗壞地吼道,“拖下去,給我拖下去,我不要在大帥府裡頭再看到這人!”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婢女的求饒聲漸漸遠去。
可顧韻卻還是心頭氣憤難平,眼睛瞄到地上跪了的這一地的,儘管努力克製卻還是克製不住身體顫抖的丫鬟們,知道自己沒法將這群丫頭全都趕出府去,頓時就眼不見心不煩地抬手一揮就將她們全都趕了出去。
徒留獨自一人閉著雙眼,努力想著明天到底要折騰一下那小賤人,好平息自己心頭怒火的顧韻靠在床頭,用力捏著身上的被褥。
直到——
“咚!”
輕微而異樣的一道聲音忽然就闖進了她的耳中。
“什……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