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厲鬼,才不會害羞。
季糖:“……”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厲鬼臉紅。
和他的易害羞體質有的一比。
季糖正想拿濕毛巾給裴白舟降溫。可他突然想到什麼,撓撓腦袋,不好意思道:“哎呀,裴先生,您彆誤會。我隻是……想給您舉辦婚禮,至於您的新娘,我也沒有選好。如果您有適合的人,醒來後可以和我說。”
他和裴先生在冥婚中結的一次婚。應該不算結婚。
要不然裴先生就是二婚人士了。
裴白舟:“…………”
季糖:“您睡著的時候,我也會幫您找找有沒有適合的人。”
裴白舟:“……”
裴白舟臉上的紅暈消退不少。他緊緊攥住床單,睫毛顫動,內心儘是一陣陣痛苦的掙紮,像翻滾的海浪般,一下一下拍打著他的心房。
他也是第一次產生如此強烈的渴望。
他要醒來。
不管少年會不會因此離開他,他都要告訴少年真相。
不用找。彆去找。
他有適合的人。
自從少年敢獨身一人接近他身邊時,他內心或許就有一點點這個想法。
也可能是因為冥婚定下的契約,也可能是因為彆的一些情絮。
不過季糖並沒有察覺到裴白舟內心的掙紮。他躺回床,瞅著天花板,柔聲對青年道:“裴先生,晚安。”
季糖慢慢地睡著了。
但裴白舟沒能睡著。
他要努力地醒來。
他費力地睜開眼。視線逐漸聚焦,映入眼簾的除了黑暗外,還有一些模糊的輪廓。
他慢慢地看清眼前的輪廓。
是少年。
季糖因為裴白舟不會動,所以也沒有過多拘束。睡衣沒有扣上扣子,被子也沒有蓋好,麵部正對著裴白舟。
他的睡相很乖,纖長濃黑的睫毛垂下,黑發披散在白皙的額頭,再往下,就是沒有被衣服遮擋的……
裴白舟:“……”
裴白舟臉頰一紅,努力地想要挪開視線。
他的手指緊緊揪住床單,指尖描繪出“我沒有看見”五個字。
他還是先努力醒來吧。
裴白舟不管他醒來後,季糖會不會再照顧自己。但他知道,自己醒了,季糖會為他舉辦一場婚禮。
他那個時代的婚禮很繁雜,要鳳冠霞帔、三叩九拜、哭哭啼啼……
更不用說被無數人批判過的冥婚文化。
少年為他舉辦的婚禮,或許是他真正想要的那種文化。婚禮充滿著溫暖、公平,代表著那個時代人們求而不得的自由。
裴白舟唇角微微揚起,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他一定得醒來。
***
季糖一覺睡到天明。
他睡醒之時,下意識地伸手去摸摸身邊。
他本以為會摸到一個冷冰冰的軀體,沒想到摸了個空,隻摸到軟綿綿的床單。他一下驚醒,猛地睜開眼睛,果不其然,身邊的人不見了。
……醒了?
季糖腦子嗡一下,腦海變得一片空白。他連忙坐起身,穿上拖鞋,去尋找裴白舟的身影。
季糖設想過無數次裴白舟醒來的情景,可能在自己對他說話時醒來,可能在被其他厲鬼欺負時醒來,但都沒想到他會突然地在自己睡覺時醒來。
他都沒做好與裴白舟相處的準備。
裴白舟在現實中,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季糖一邊想,一邊尋找裴白舟。他的彆墅不大,就兩層樓,本應很快就能找到人。
可他找了好幾次,都沒見青年。
他打開閣樓,物件們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厲鬼們並沒有對裴白舟搞鬼。
季糖:“……”
他在原地愣住,皺起眉頭,極為苦惱地撓撓腦袋。
去哪裡了?
他兜兜轉轉,回到客廳。
出乎意料的,他看見客廳裡通往外麵的門被打開了。
裴白舟出去了。
季糖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穿著拖鞋便到外麵尋找。希望能在院子裡的某個角落找到裴白舟。
但他兜來兜去,都沒在院子內看見他想要的人。
果果跑過來,扯扯他的褲腳,似乎想要告訴裴白舟去哪了。
季糖瞅著果果。
果果搖搖尾巴,抖抖身子,向不遠處的一座小白屋喵喵叫幾聲。
看來裴白舟很可能在那裡。
***
季糖馬不停蹄地趕到那裡。
果不其然,他在那間屋子裡見到裴白舟。
青年身穿一身青色長袍,靜靜地伏在案前寫毛筆字。寫出的字俊秀而工整,寫的內容也是他自己編的詩。絕對比現代的大部分詩人寫得好。
他身邊擠滿許多同樣充滿著書香氣的老人。
他一放下毛筆,那些滿頭白發的老人便紛紛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好詩!”
在一大片掌聲中,季糖看清這間屋子門口掛著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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