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活了十九年,他所遇到的人大多都是心懷鬼胎。他也不得不把柔軟藏起來,用一身硬刺來保護自己。
他生前從來沒真正信任過一個人。
可他想不到,自己在死後,竟會將一切托付於一名弱不禁風的清秀少年。
或許是因為少年承諾帶他去看春天。
那是他一輩子都求而不得的夢。
季糖揚起唇角:“行。你放我離開,我帶你出去。”
季糖剛一說完話,便感到身處的空間突然顫動起來,一陣天旋地轉後,季糖再次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果果毛茸茸的貓臉。
“喵!喵!”
果果從季糖的臉上爬下來,連忙向所有厲鬼報訊。
季糖迷迷糊糊地撐起身。
他沒看見秦陽跟著自己出來,他隻看見自己的手心多出一樣東西。
是一瓣迎春花的花瓣。
秦陽可能附身在裡麵了。
後來,他從厲鬼的口中得知,自己睡著過後,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雖然隻是消失了幾分鐘,但厲鬼們差點想要將這座陵墓給翻出來,直到找到季糖為止。
季糖:“……”
季糖無奈地輕笑一聲,對大家說:“該回家了。”
他將花瓣與全家福,小心翼翼地藏入口袋中。
在陵墓外遊蕩的食人魚都被小鯨魚給吃抹乾淨,屍體群也不知被它用什麼方法給清走了。沒有這些東西的遮擋,陽光一點點地映入海域中,海水在此時顯得格外清澈。
季糖坐回小鯨魚背脊上。
小鯨魚在海底發出一聲鯨鳴,悠長空靈的鯨鳴宛若古老的曲子,響徹這片海底。
隨即它一翻身,猛地翻出海麵,掀起大片晶瑩的水花。
它沒有落回海水裡,而是抖抖魚鰭,整條鯨乘著水花隨之飛起來。
它貼著海麵,任由飛鳥與魚群和自己擦肩而過,它飛得越來越快,如同一名可以禦風而飛的海神。
季糖一覺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已經抵達家門口。
季糖小心翼翼地爬下它的背脊,摸摸它的腦袋:“謝謝小鯨魚。”
“嚶~嚶嚶呀!”
不用謝呀!
季糖回到家的第一時間,便想脫衣服洗澡。
等到洗澡完後,他得查一下秦陽與秦夜這對雙生子的資料。
他之前並不知道這座海底陵墓的主人是誰,所以對這名厲鬼的了解幾乎是零。
但他現在知道他們的名字,就方便很多了。
至於……
秦陽所說的破除封印的辦法,季糖的確有辦法,能夠讓沉入海底的江山擁有春天。
不過這需要先完成下一個日常任務,找到下一個除了人類之外的小生靈。
季糖一邊暗搓搓地在心裡給自己列計劃,一邊在臥室裡換衣服。
他的潛水服都破得差不多,得換一身完好的衣服才去洗澡。
他脫衣服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
他來到落地鏡前,打量一下自己腰部下方的位置。
那裡仍是帶有古墓屍體的咬痕。
而且咬痕並不是正常的鮮紅色,而是詭異的黑色。而且這黑色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深,像是深入了皮肉。
季糖輕輕地觸碰一下,有點癢,但不疼。
突然間。
季糖聽見門外響起敲門聲,他連忙套上衣服,過去開門。
迎麵而來的是傅臨山。
傅臨山依然穿著他一塵不染的白大褂,手裡提著一個藥箱。
他打量季糖幾眼,淡聲道:“說好的,給你檢查身體。”
他在古墓之中,單是觀察季糖的神情,就知道季糖遭遇過很危險的事。身體很可能也受到了傷害。
季糖遲疑,第一反應問道:“……如果發現傷口了,你是要舔嗎?”
傅臨山麵無表情地點頭:“嗯。如果舔不好的話,還會想想其他辦法的。”
季糖:“……”
他緊緊地攥住衣角,思索很久。
他靠近臀/部那個地方的傷口,是鬼怪而為,去醫院看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給同樣身為厲鬼的傅臨山看,或許能有解決辦法。
而且季糖也指不定這傷口會不會危害到他的生命。
他靠在牆角,抬起頭,慢吞吞地解開扣子,任由白皙清瘦的上半身呈露在男人眼前。
傅臨山第一眼便瞥見季糖腰部的黑色咬痕。
他眉頭前所未有地緊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