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怎麼啦?”
隨即。季糖隻見大巨蚺翹起自己的尾巴尖尖,尾巴尖似乎卷著什麼東西。它在季糖麵前攤開卷起的尾巴,尾巴上赫然放置著幾顆蘋果。
這些蘋果並不是被燒焦的那種。而是透紅色的,洗得乾乾淨淨,還沾著露水。
這是大巨蚺送給季糖的早餐。
季糖心一喜,接過蘋果:“謝謝你呀。”
他下意識地打量起這頭大巨蚺,好奇它是從哪拿出這些蘋果的。
大巨蚺眨眨眼睛,以為季糖是認為蘋果不夠,又準備拿些蘋果出來。
季糖也隨之看見它是從哪得到這些蘋果的。
他隻見到它冒出了許多黑氣,然後翹起尾巴,從黑氣團中取出蘋果。
季糖:“…………”
季糖:“?”
他撓撓腦袋。有點納悶。
季糖恰好認得這些蘋果的品種,是隻有在亞馬遜雨林中才能摘到的果子。
然而……他身處的這片雨林,早就被大火燒毀了一切,哪有什麼果子啊。
巨蚺將蘋果交給他後,見他一動不動的,它疑惑地歪歪腦袋,認為季糖不喜歡吃蘋果。它又翹起尾巴,在黑氣團了掏了掏。
“嘰——”
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小兔子隨之被掏出來。
它被巨蚺卷住了長耳朵,提在半空中,雙腿蹦躂似的掙紮個不停。
季糖怕巨蚺不小心弄傷這小兔子,想伸手卻接。可他意外地發現這兔子和這些蘋果,都是沒有影子的。他擰起眉頭。
——很明顯,它們都早已死去。
季糖想到一個細思極恐的事實,猛然愣住。
它們很可能就死在那場大火中。
在他眼前的這頭大巨蚺,所背負的怨念並不是隻有個人,它背負起了所有死於那場大火中的生靈的怨念。在大火將它們的生命吞噬的那一天起,它們就與大巨蚺融為一體。
大巨蚺的靈魂凝聚了千千萬萬道怨念。
每一道怨念,都是一道道曾經鮮活的生命,都代表了一個個再也無法實現的美好願望。
在這些怨念之中——
或許有一隻小獵豹,它想要有一天,自己能跑出這座雨林,在寬闊無垠的平原上奔跑。
有一隻小樹懶,在大火降臨的前一刻,它差一點點就抵達自己花費了半年才爬到的花海。
有一隻剛剛萌芽的小樹苗,它花費了七年讓樹根在地底深紮,想長成參天大樹。
還有一隻在等待主人的角雕,明明隻要大火能遲一天到來,它就等到主人了。
但現實沒有如果,大火早已將它們的一切都提前結束。它們所有為之努力的願望,都在那一瞬間化為灰燼,什麼都沒留下。
它們本可以去享受更多的溫暖與美好。
季糖突然明白大蚺蛇為什麼能變成傳說中的龍。
——龍,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
龍是由許多種動物組成的。巨蚺凝聚了這座雨林內所有生靈臨死前的願望,才得以化身為龍。它的存在,是代表著那片曾經存在過的雨林。
季糖怔住許久。他愣愣地看著手裡的蘋果,以及被巨蚺卷起的小兔子。
半晌,他揚起唇角,使勁地摸了摸巨蚺的腦袋。他沒有說過多的話,隻輕聲對巨蚺道:“到時候啊,我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去實現那些你生前沒來得及實現的願望,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再也不會有大火,再也不會有死亡。”
少年的聲音依舊很溫柔,帶著陽光的味道,能將冰冷的荒涼雨林映照得暖烘烘。
季糖話音剛落。
大地意外地顫動起來,連帶著灰蒙蒙的天空,一切都在劇烈的晃動。
眼前的巨蚺被金光包圍起來,但它沒有離開,而是向緩緩季糖靠近,然後它用逐漸化形的真正龍犄角,碰了碰季糖的唇尖。
——我帶著萬物所給予的愛,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