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這才慢吞吞地想起來：“你好。”
高個兒拍拍他的肩膀：“你的模樣和高中時候沒什麼變化呀。”說罷，他揉揉季糖的腦袋。
季糖：“……”
他小時候並沒有父母照顧，所以導致身形很瘦，……也比同齡男生矮那麼一點點。
他本以為自己長大之後，已經比高中的時候好很多了，……至少能比女生高了。但沒想到遇到老同學，還是這麼說，也不知對方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
季糖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電梯很快來到開聚會的包間，包間是雲天酒店內最大的房間，有四張大桌子，足足有能容納一百個人吃飯。
季糖的同學們都已經到齊，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季糖也按照微信裡給出的名單，找到座位，恰好坐在高個兒的旁邊。
季糖小心翼翼地將背包抱在懷裡，防止他們突然鑽出來。
距離上菜還有挺長一段時間，大家趁著這時候聊起了天。他們剛剛大學畢業，剛步入社會，也是話題最多的時候。
高個兒很活躍，他漫不經心地笑道：“你們都找到工作了沒有？”
他還沒等大家回應，便繼續道：“我前不久找到了一份工作，免麵試直接錄用的。也就是一個很小的工作，工資勉強能生活。”
旁邊的女生好奇問道：“什麼工作？如果工作不好，我可以幫你再找找……”
高個兒：“華星集團的工程師，月薪五萬，五險一金，有年終獎。剛畢業就拿到offer了。”
他的語氣帶上點驕傲，與前一句的語氣完全不同。
那個女生皺了下眉。
不是說是一個很小的工作嗎？
高個兒的目光看向旁邊的季糖，他拍拍季糖的肩膀，笑眯眯道：“小季啊，你找到工作了嗎？”
季糖：“……”
他抿起唇，沒有說話。
他一開始就不打算去工作，而是選擇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更何況他有這個資本耗得起。
高個兒的眼神變了變，似乎明白了什麼：“啊，我懂了。你是找不到工作嗎？”
季糖：“…………”
“彆灰心啊。”高個人在所有人麵前認真道：“如果你真的找不到工作，我可以幫你找一個工作，也是在華星集團。我聽說那裡挺缺打雜的，一千五一個月。”
旁邊的女生終於看不下去，她站起身，對著高個人叫道：“你這樣在大家麵前說小季，不太好吧，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情況。”
高個人喉頭滾動一下：“我說的就是事實啊，他不是找不到工作嗎？整個班好像就他沒有找工作。”
季糖沒有在意高個人方才究竟說了什麼。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懷裡的背包中，彆人看不見，而他清清楚楚地看見自己的背包不斷冒出黑氣……
他連忙抬起手，使勁摸摸背包，試圖給厲鬼們順毛。但這沒有任何用處，黑氣冒得更凶了。
“行啦行啦——”
尖銳的女聲突然響起，打斷高個人的話。
大家順著聲音回過頭，看見一個穿著紅裙的卷發女人走進包間。大家也注意到，她挽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臂。
有人叫道：“班長？你終於來了！”
這次同學聚會能在這麼大的酒店展開，主要是因為班長出了大部分的錢。
“不好意思，剛剛有點事耽誤了。”
班長轉過頭，看向自己挽著的男人：“這個是我丈夫，他剛好下班，我們倆就順利一起來了。大家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
“沒關係。”
班長看向高個兒：“你剛剛對季糖說的話我都聽了，小季是找不到工作嗎？班長我可以幫你。”
季糖欲言又止：“…………”
他真的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沒必要去工作，真的沒必要。
班長：“旁邊這位，也是我的丈夫。他是雲市市長，要是你想，我可以讓他給你安排一個不錯的工作。”
她的話頓了頓，眉頭皺起：“就是……可能入職門檻很高，也不知道以你的性格，能不能勝任。”
季糖在高中時候，很內向孤僻，那時候的班長很在意班上有這麼一名不活躍的同學。沒想到今天她還會習慣性地拎出來說說。
季糖：“……”
他默默抱緊自己的背包。
就在班長想繼續說下去時，班長的丈夫突然對季糖：“你……是叫季糖是不是？是季糖先生嗎？”
季糖茫然地點點頭。
男人突然鬆開握住班長的手，幾步向季糖走去，語氣激動到不像話：“我知道你的名字很久了，也很敬佩你。沒想到今天見到了你！”
班長和高個兒的臉色微變。
事情的發展竟然和他們想象的不一樣？
季糖愣住，也不知是怎麼回事。
男人見季糖茫然，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我是雲市的市長，你也是知道，以前雲市的經濟並不好，旅遊產業也帶不動，我也為此苦惱了好幾年。直到你把雲市海邊改造成旅遊景區……”
季糖愣住了一小，才慢吞吞地想起來。
——男人指的是秦陽的一部分江山。
他和龍龍讓秦陽的江山擁有了春天，也理所當然地成為方圓內最奪目的風景，被無數人喜歡著。
對方充滿感激地感謝起季糖：“如果不是你所建造的景區，真的不知道雲市的經濟怎麼發展下去。——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那座長滿罕見鳳凰木的景區在短短時間內，成為雲市的地標性風景區，每天都有無數人前來遊覽。周邊的酒店產業商品產業也隨之興起，原本隻是一個冷清小城市的雲市，也逐漸熱鬨起來。
季糖麵對對方的感謝，輕笑一聲，有點靦腆。
男人仍是很激動：“你所建造的景區，是自費的吧？沒有向市政府要一分的撥款，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
以個人的名義，自費建造一個風景區，這可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除了有錢，還是要有錢。
當地人都猜測那個建造風景區的人，可能是一家集團的老總，或者是某個富家族的少爺。起初，身為市長的他也是這麼相信的，直到他今天見到了季糖——
對方打扮乾淨清爽，沒有任何傲氣，神情溫和近人，像是一名乖巧聽話的大學生。
但對方就是很有錢，比此時在座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有錢。
高個兒連帶著季糖所有的同學，都逐漸懵住了。
他們隻聽到了什麼“季糖給市長建造風景區”“自費”“很有錢”……
雲市市長拍拍季糖的肩膀，對女班長說：“你剛剛可真是小瞧他了，還說什麼要我幫他找工作。人家可能根本不需要工作，單是風景區的收益就能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女班長僵住，說不出任何話。
方才同樣也諷刺過季糖的高個兒，也麵色蒼白。他連買棟房都吃力得很，很難想象自費給一個小城市建造風景區是什麼樣的概念。單是所花費的錢，把一千個他賣掉都湊不夠。
季糖旁邊的一個女同學，半開玩笑地調侃道：“小季，看不出看不出啊，你以前可真低調的。快，實話實話，你建造風景區到底花了多少錢，你的身家到底有多少！”
季糖泛紅臉頰，他垂下腦袋，扣著衣角：“我建那個風景區……真的沒花多少錢。”
確切來說，是根本沒花錢。
女同學笑了：“我們的小季同學可真低調啊。”
季糖不知怎麼解釋，隻能跟著笑笑，他總不能這是一頭巨龍給他建造的。
很快，菜式慢慢地上齊了，菜式很豐富，糖醋魚，可樂排骨，油燜蝦，滿當當地擺了一大桌。大家都吆喝著吃飯，不再聊天。
季糖雖然吃飯時一句話都沒說，但仍是收到不少敬佩和不可置信的目光，雲市市長更是不斷地向他夾菜。
高個兒全程很尷尬，菜式沒動幾口便找借口離開了。女班長因為自家丈夫的緣故，隻能硬著頭皮在旁邊待著。
***
同學聚會一直開到下午兩三點，所有的菜吃完後，大家便陸陸續續地告彆和離開。
季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也準備離開。同時，他不忘悄悄地打開背包瞄幾眼，還好，裡麵的東西都整整齊齊地擺著，厲鬼們並沒有跑出來。
不過他內心仍是有點不好的預感。
他和著同學們，一起出到電梯口，正準備坐電梯離開、可他看見電梯口有一個熟悉而高大的人影。
他眉心一顫，走近看，下意識地開口叫道：“賀先生？”
賀知夜雙手漫不經心地插在褲兜，輕輕地倚靠著牆壁。他身穿西裝，黑色西裝剪裁得當，利落地將男人高大英俊的身形勾勒而出。他眨眨自己的棕藍色眼眸，柔聲叫道：“季糖。”
男聲很聽極了，磁性而低啞，帶著溪水般的柔情。
季糖的同學們都循聲望去。
季糖：“…………”
季糖湊到他耳邊，踮起腳尖：“賀先生……你在這裡做什麼？”
賀知夜晃晃手指勾著的金屬物件，笑道：“當你的司機，接你回家。”
季糖瞥一眼他手中的車鑰匙，這鑰匙他並不認識是什麼車，他懵住片刻：“你什麼時候……買了車？”
賀知夜：“你不見的這三個月裡，為了方便找你，就買了輛車。不貴，隨便買的，你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再買一輛……”
當時小鯨魚和龍龍都被其他厲鬼帶走了，他總不能騎著果果去找季糖吧。而且他一個鬼，坐飛機坐汽車也不方便。
季糖：“…………”
一個同學無意間聽見了季糖和賀知夜的談話，好奇地湊上去：“喲，季小糖你還有專屬司機啊？不簡單呀。想必車肯定不便宜吧。”
季糖頓了下，索性將繼續幫賀知夜編下去：“隻是臨時請的司機啦，而且他也說了，車是隨便買的，很便宜……”他不懂看車，不過賀先生說便宜，他也放心了。
“……”他的同學沉默片刻，抬起手，指指賀知夜手中的車鑰匙，語氣帶有點目瞪口呆的意味：“你那個‘隨便買的便宜車’可是法拉利F12車係的，起價起碼要好幾百萬……”
同學們：“……？？？”
季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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