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平時在皇宮裡當然不敢隨便說這些話,隻敢在外麵嘀咕幾句。
可這卻讓季糖麵色一沉,季糖猛地站起身,冷聲道:“他不臟。而且……他根本沒有做錯什麼。”
“喲?我提醒你還來勁了?”一名男孩麵色一冷:“皇宮裡的人都不喜歡他,怎麼就你喜歡他?還和他摟摟抱抱地騎一匹馬,你是圖他的銀子還是……”
他還沒說完,便有人附和道:“我看他是喜歡你,你被這麼臟一個人喜歡上了,也是可憐。喂,你和他睡過沒有……”
季糖攢緊衣角,麵色不減,一字一頓道:“滾。”
他覺得他真的不臟,他還覺得對方那對碧藍色的眼眸,是全世界最乾淨的風景。
“你——”
另一名男孩勸道:“算了算了,我們隻是逗逗他,可彆把自己氣到了……”
他話還沒說完,一把利箭突然紮到在他腳邊,他盯著那把利箭,整個人愣在原地。……隻要那把抹著毒/藥的利箭,再往右邊挪一厘米,他的腳就會被射中。
他猛然抬起頭,叫道:“是誰?”
映入眼簾的便是他們口中的殷朗。
男人身穿黑色野獵服,皮質的黑色長靴踏過草地,他單手拿著一把長弓,背後背著一把箭筒,箭筒中的每一把箭都抹著黑色的毒液。
他冷冰冰地掃過那些男孩,冷聲道:“聽說你們剛剛提起了我?”
他幾步走到季糖麵前,抬起手,將不知所措的季糖攬入懷裡。
“你們還對他說了什麼?”
男孩們見到大皇子本人到來,頓時麵色一白,雙腿軟得不了,這樣子在背後說皇子壞話,恐怕要是被砍頭的。
他們驚叫一聲,紛紛求饒,一邊驚恐地四處竄開。
殷朗見他們離開後,皺起的眉頭鬆開,他摸摸季糖的頭:“沒有被嚇著吧?”
季糖緩緩地回過神,他點點頭:“小孩子嘴不乾淨而已,我沒有放在心上……”
殷朗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始終沒說出來。他轉移話題:“我找到了一片好地方,那裡有很多兔子和野雞,肉多肥美。我們可以去那裡獵幾隻烤來吃。”
“好。”
殷朗讓季糖跟在自己背後,兩人來到一處小樹林中。
果不其然,季糖單是來到樹林中,就能嗅到屬於兔子的氣息,類似草木香,在空氣中彌漫著。
殷朗把屬於季糖的長弓交給季糖:“我教你怎麼用箭。”
“啊……謝謝陛下。”季糖笑眯眯道。
殷朗站在季糖的背後,微微俯身,讓自己緊貼住季糖的背脊。他抬起手,握住季糖的手,然後兩人一起握住弓柄。
“其實用箭很簡單的,你隻要握住這裡……不過要注意力度,力度不能太小,弓刃必須拉到最大。”
殷朗給季糖調整好姿勢,然後拍拍季糖的肩膀:“來,你試試。拉住這裡,調整好力度,然後猛地鬆開。”
古代的長弓比現代的弓弩的使用簡單得多,季糖很快就學會了。他按照殷朗的動作來,猛地鬆開弓柄,一眨眼的瞬間,一條利箭飛出,不偏不倚地紮在不遠處。
殷朗鼓勵道:“射程有點短,不過用來獵殺兔子也足夠了。”
“哪裡有兔子?”季糖疑惑道。
殷朗:“你仔細觀察,如果哪裡的草叢會動,很可能那裡就有兔子。”
季糖眯起眼,屏起呼吸,小心翼翼地觀察起來。半晌,他突然見到一個草叢晃動幾下,他連忙抬起弓/箭,果不其然,草叢中突然鑽出一個圓滾滾毛茸茸的物體!
就是現在!
季糖拉弓,鬆開,一氣嗬成,一把利箭隨之射.出。
那隻兔子離季糖很近,季糖恰好射中它的後腿,差一點點就沒能射到。
利箭上抹有對人類無害,但卻能讓動物一招斃命的毒液,兔子掙紮幾下,便暴斃而死。
它可能連怎麼死的都沒想清楚。
“陛下,我射中了!”季糖第一次射.中獵物,他放下長弓,很興奮地跑到兔子那邊。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兔後腿的利箭。
“陛下……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支爐子烤肉了?我想吃麻辣兔頭……”
殷朗站在季糖的背後不遠處,望著季糖興奮的模樣,輕笑一聲。
他前幾天徒手殺死一隻成年公狼時,也沒這麼激動過。
小孩果然還是小孩啊。
不過下一刻,殷朗突然想起什麼,眉頭一皺:“等等,你彆碰那塊地方的草地——”
可還沒等殷朗說完,季糖便感到脖間傳來一陣酥麻,他下意識地用手去碰,一條正在蠕動的小生物,隨之掉到地麵。
那是一條黑漆漆的蟲子,露出的毒牙還沾著季糖的血。
殷朗幾步走過去,將蟲子踩死。他蹲下身,看見季糖脖子處的傷口,皺起了眉。
他剛才想要提醒季糖那裡有蟲子,可沒想到他還沒說完,季糖就被蟲咬到了。
季糖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不知名蟲子咬到,整個人很不知所措:“怎麼回事?”
殷朗喃喃道:“這是七步蟲。會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爬到人的脖子處,然後將毒液注射進去……如果不抓緊治療,毒液會讓人在七日內死亡。”
季糖眉心一跳:“那……該怎麼辦?”
殷朗麵不改色地淡聲道:“把毒液吸出來。”
他打獵的時候,經常見到過這種蟲子,雖然沒被咬過,但多多少少也了解過一點。
季糖很快反應過來,他使勁地低下腦袋,想要去咬自己的脖子,但怎麼也咬不到:“不行呀……我吸不到自己。”
可能要用點工具幫忙,比如拿吸管吸——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殷朗想出了一個出乎他意料的辦法。
“我幫你吸。”
季糖:“…………”
季糖:“???”
殷朗:“越早把毒液吸出來越好。”
季糖麵對對方的好意,也總不能拒絕,畢竟這是會危及他性命的事。
他來這裡之前,想過無數遍自己遇到第一件會危及性命的事是什麼,他想過被奸人謀害,也想過無意撞上天災……可他萬萬想不到,竟會是被一條蟲子咬到。
而且他更沒想到解決這件事的辦法竟會是這個。
季糖硬著頭皮,點點頭。
他解開了縛住衣領的繩子,露出白皙的頸脖。他漲紅臉頰,閉上眼睛,一鼓作氣道:“陛下,吸吧。”
他現在的模樣像極了一條待宰的小動物。
“……”
男人自然沒有含糊。
可當他湊近季糖的頸脖,嗅到對方若有似無的奶香味時,整個人愣了愣。
季糖的頸脖處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也是最脆弱的地方。
白皙的皮膚底下的青色血管隱約可見,他的皮膚很好,細看沒有一點過大的毛孔,而且透出點很好聞的奶香味。
他的頸脖輪廓也很好看,能清晰地看見蔓延至鎖骨的線條、圓滾滾的喉結。
殷朗莫名地想起方才教季糖用劍的時候。少年的手被他攥在手心裡,又熱又軟。
而且……季糖坐在他懷裡騎馬的時候,他不經意地掃過一眼季糖的頸脖處,被黑色碎發半遮掩著,很白淨。
殷朗不再讓自己想這麼多,他將下巴抵在季糖的肩窩上,輕輕地向對方的傷口咬去——
可當他的唇觸碰到對方的皮膚時,整個人像觸電一般,心差點要炸開,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湧入腦海。
什麼都不要想,不要想。
殷朗叩住季糖的肩膀,眯起眼,深吸一口氣,將微苦的白色毒液吸出。
少年的頸脖處頓時留下一個深深的紅印子。
季糖並沒有察覺到殷朗的異樣,他扭扭脖子,發現脖子真的比之前舒服得多了,他笑道:“謝謝陛下幫忙呀。”
他繼續拎起那隻被自己獵殺的兔子,在殷朗麵前晃了晃:“陛下,待會給您做香噴噴的兔子烤肉吃,我的技術可是很好的……”
殷朗沒有聽清楚少年說了什麼,他滿腦子都是季糖的模樣。
季糖似乎察覺到殷朗的不對勁,他不經意地瞄到對方的耳朵:“咦,陛下,您的耳朵怎麼便紅了……您的耳朵也是被蟲子咬了嗎?”
殷朗:“…………”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淡聲道:“我去附近的河水洗把臉,你乖乖在這裡等我。”
季糖並不懂殷朗想要做什麼,但還是點點頭。
殷朗走出季糖的視線後,他站在一棵大樹前,抬起手,碰了碰自己滾燙的耳朵和臉頰。
……真的紅了。
他無奈地輕笑一聲。
同時,他不禁想起方才那幾個男孩對季糖所說的話。
他聽得很清楚,他們對季糖說了什麼,全都是一些不乾淨的話。
——“我看他是喜歡你,你被這麼臟一個人喜歡上了,也是可憐。喂,你和他睡/過沒有……”
是啊,少年被這麼臟的一個人喜歡上了。
少年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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