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2 / 2)

允其哥也太能逞能了,如果今天他沒有去找對方,這位哥是不是打算帶著傷忍痛自己回到宿舍呢?

閔允其的確是這麼想的。但在醫生提起不及時治療以後可能會反複地習慣性脫臼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是多麼危險。閔允其的後背冒了一層冷汗,他開始慶幸那時的徐星哲堅持要帶他來醫院了。

當被車撞倒躺在地上的時候,那一瞬間他想放棄了。辜負了父母的期待一個人來到首爾,到劇組打工、賣曲子、做深夜兼職,為了賺取學費和生活費,他什麼苦都吃了。有時候他也會問自己,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也許這場車禍是上天在告訴他,不要繼續了。

但是徐星哲來了。

少年就像是一道光,刹那間照亮了他沉重的迷惘。

今天的徐星哲和往常不同,他對自己生氣的時候完全看不出那張小臉在平時會帶著怎樣燦爛的笑容。可是閔允其卻覺得生氣的徐星哲變得更加像是一個真實的人了。

他總是那樣高興著,好像所有事都難不倒他,所有的挫折最後都會變成希望。但原來他也會擔心和焦急,也會在某一刻覺得失落。

閔允其一直覺得他們雖然有一部分生活軌跡是很相似的,但是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性格。徐星哲像個小太陽,讓人想靠近又擔心自己無法承受那種單純的關懷。

這個晚上,閔允其覺得自己瞥入了他靈魂的一角。

醫生不知道閔允其內心在思考什麼,趁著閔允其在發呆的時候扳住他的肩膀,握住他不太強壯的上臂,“哢”地一聲把脫臼的地方複位了。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怕,但其實醫生的手法是很專業的,閔允其並沒感受到太多的疼痛。

“先不要動,”醫生從櫃子裡取出一塊三角巾,熟練地固定住了閔允其的關節。

“待會照一下CT,看看需不需要手術

。”

“……手術的話要多少錢?”閔允其抬頭看著醫生。

醫生白了他一眼,“這是擔心錢的時候嗎?”

閔允其的嘴角拉平,又恢複了沉默的樣子。

徐星哲回來了,在向醫生問好路之後,他陪著閔允其去照了CT。在等待結果的時候,他和對方坐在醫院的座位上,一時間兩人都無話可說。

徐星哲靜靜地坐著,他想起自己晚上不停撥打電話時的焦急還有發現允其哥出車禍時的恐懼,積攢了好幾個小時的負麵情緒終於噴湧而出。

眼淚一滴一滴地從臉頰劃過,落到他的手背上,徐星哲不吭聲,隻是咬著嘴唇抹了抹眼角。

閔允其聽到身旁有些失去章法的呼吸聲,轉頭一看發現小孩靜靜地流著眼淚,眼眶和鼻頭通紅,一副慘兮兮的樣子。

他的語氣忽然軟了下來,“明明是我受傷了,你哭得這麼慘做什麼?”

徐星哲艱難地呼吸著,“我好害怕。”

“允其哥,我好害怕。如果我沒有來怎麼辦?如果哥的傷很嚴重怎麼辦?如果……如果那輛車沒刹住車……”他清澈的眼神中浮現的恐慌是那麼明顯,這讓他的臉看起來格外無助。

這個晚上,閔允其和徐星哲都露出了讓他們彼此覺得陌生的表情。

閔允其伸手擦掉了他的眼淚,“其實哥也怕。”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甚至在想,不要繼續了。”

“辛苦地練習、不停地兼職,父母因為我的叛逆傷心了,而地下的朋友也一個個離我遠去。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值得嗎?”

徐星哲認真地盯著閔玧其的臉,後者仰起了頭,看著醫院空白天花板上的燈光。

“明明想過放棄了,可是一想到也許自己的人生就這樣了,也許要回去一輩子在瑣碎的生活裡打轉,我就覺得不甘心。”閔允其扯起的嘴角帶了一點苦澀的意味。

“不甘心還沒綻放就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凋零,就像秋天的落葉似的,被人踩在腳底無人問津。”

徐星哲覺得這樣的閔允其才是真正的閔允其。他咬著牙忍耐痛苦,在黑暗裡掙紮反抗,從石頭裡也要拚命開出花來。

徐星哲的眼淚慢慢地止住了。

“允其哥,我們一起努力吧。”

“就算沒有結果也要竭儘全力才對得起自己。”

就算沒有明天,今天也要奮力燃燒過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