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2 / 2)

風月祖師爺 戲子祭酒 9535 字 6個月前

趙澈深深看他,眼帶讚賞,又有一絲遺憾。

站出來的百姓太多了,師爺記錄都記錄不過來,甄宏渾身發抖,知道自己要完了,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抬頭:“張大人,你……”

張福成暗瞥同謝瑉言笑晏晏的趙澈,心虛不已,怒道:“本官問你話了嗎!捂住他的嘴,給我打十大板!”

甄太監滿臉難以置信:“張福成你收了我……”

他被官兵捂住嘴,拖上了之前要打當鋪老板的長凳上。

重重的棍棒落到身嬌肉貴的甄太監身上,慘叫聲不覺於耳。

師爺偷瞅趙澈一眼,走到張福成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張福成神色一狠。

他此番得罪了甄太監,甄太監最是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甄太監若是活著從官府裡出去,他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既然已經得罪了,就隻能一不做二不休,更何況甄太監已經有過河拆橋倒打一耙的趨勢。

“再胡言亂語,再打二十大板!”

百姓瞧謝瑉的眼神複雜起來。

明眼人都瞧得出,趙家趙澈能出麵管這種小事,是因為謝瑉。他居然真的請動了趙澈。

謝瑉同趙澈說:“事已成定局,公子先回去歇息吧。”

趙澈點頭,正要回去,外麵倏然有太監高聲道:“總管太監到!”

這聲一出,趙澈臉色極為難看。

謝瑉臉色一沉。他想不通一個甄太監,怎會驚動這樣的人物。

有趙澈在,局勢絕對不會比一開始差,自己這邊占理且證據確鑿,加上百姓聲討甄太監,怎麼著他都能保下胡車兒,隻是對甄太監的懲處可能無法達到預期。

百姓唯唯諾諾讓開,堂裡一時鴉雀無聲,躺在長凳上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甄太監,眼裡煥發灼然光亮,窮凶極惡地死死盯著謝瑉。

總管太監可不怕趙澈,總管太監來替他找場子了。

張福成驀地站起,心道一聲完了,下狠手打了宦黨的人,結果千歲大人親臨來保人。

謝瑉以為總管太監是個德高望重的老公公,可被人恭迎著往前走的,卻是個麵如傅粉、身長昳麗的纖瘦男子。

陣仗之大,浩浩湯湯,仿佛來的不是個太監,而是皇妃。

趙澈瞧著江千歲,眼底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江未凜一路走來,毫無征兆在謝瑉跟前停下,謝瑉垂下眼睛:“總管太監萬安。”

江未凜居高臨下盯著他看了一小會兒,像是在打量,像是在探究,半晌意味不明地說:“你很好。”

謝瑉退了一步,姿態上伏低做小。

身後百姓悚然低頭,這話落在他們耳朵裡,無疑是諷,謝瑉將千歲大人得罪很了。

江未凜不再逗留,提了衣服下擺踏上堂。謝瑉在身後看他,眉心微蹙。

總管太監這時候來……

張福成早就站起下來親迎,兩股戰戰,慌張道:“千歲上座。”

江未凜並不推脫,坐到上首,師爺忙奉上茶。

張福成汗流浹背道:“此案有不清不楚的地方,這些刁民又胡言亂語,千歲您看……”

江未凜喝了口茶,側目似笑非笑看他:“刁民?”

百姓大驚,哆哆嗦嗦跪了一地,一時堂外站著的隻剩下謝瑉和趙澈。

甄太監被官兵恭恭敬敬地扶著從長凳上站起,臉上裹挾著報複性質的笑容。

張福成道:“是,是刁民——”

江未凜突然將茶盞摔得稀碎:“張福成你好大的膽子!”

滾燙茶水濺到張福成,張福成被嚇跪了,嚇懵了。

江未凜冷笑:“這是我大楚的百姓,在你這兒申冤,你稱他們為刁民?!”

張福成猛地抬頭,震驚失語,百姓呆若木雞,謝瑉心道一聲果然。

江未凜隨意翻了翻身前呈上來的東西:“有什麼不清不楚的,我瞧這證據不是明明當當嗎?張大人為官久了,年歲大了,眼睛腦子也鈍了,瞧不真切是不是?”

“下官有罪!”

張福成心道一聲完了,這樣小的案子,千歲竟是來為民做主的,他這頭頂烏紗多半是要去了,隻是不知道這條小命還保不保得住。

甄太監在這句話裡形如爛泥地跌下了。

不是來保他的……

是來將他打入地獄的。

怎麼會這樣?

百姓受寵若驚,喜極而泣,揚聲讚天家聖明。

江未凜冷道:“還不快審?連將功折罪的機會都不想要了?”

張福成失魂落魄地繼續審理,其實也隻是走個流程。兩位大人坐鎮,宦黨和趙家無比反常地達成統一意見,還有什麼可審的?

謝瑉掃了眼上首的江未凜。

果然如此。

他昨日是故意穿蕭綏衣袍,聲稱自己是楚王的人,總管太監如今既然來了,皇帝昨日定然聽到了消息。

衣袍不是楚王主動給的,是他私自留下的,皇帝在這點上抓不到半點楚王把柄,有罪也是自己有罪,該懲處的是擅作主張的自己,沾染不到楚王。

楚王狡猾深沉,完全能將他自身摘出去,皇帝就是心知肚明,也隻能停留在心知肚明的階段。

但身居高位那群人,對什麼不心知肚明?說到底講的還是切切實實的把柄,是鐵證,就像呈到張福成桌子上的那些東西一樣。

楚王要的是他不將楚王府牽扯進去,指的是不對楚王府造成任何實質性損害,讓楚王獨善其身,可如今所有責任都在自己身上,半點危害不到楚王。

情況不妙事情失敗,楚王隻要鐵麵無私上言將私穿他衣袍的自己殺了便可。

他還是乾乾淨淨的楚王。

隻是他如今有些想知道,蕭綏給他衣服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默許了他借他名頭行事。

如果他當時將蕭綏的衣服退了回來,又會怎樣?

作者有話要說:  瑉崽不可能和綏崽不沾邊啊。

之後綏崽還要用他,還要上他,不可能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裝陌生人,他就是楚王的人呀。

他要做的是不讓自己這個身份危害到楚王。

約定隻是不過分借用楚王勢力,將楚王府牽扯連累進去。老東西的確什麼都沒幫啊,隨手扔了件衣服,和皇帝喝茶看戲打太極,他有什麼損失嘛。

以及趙澈和皇帝的情報係統比肯定差遠了。謝瑉也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脫的衣服,就三個人看到,肯定也會要求他們封口的,楚王的威嚴在,除了皇帝,他們也不敢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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