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顧時欽反問道:“那孩子你又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顧氏對傑克蘇公司的投資?告訴我理由。”

“——因為你喜歡蘇埃,對麼?”

顧驕背脊一僵,下意識的抬眼看向了那張熟悉的臉。

會長室內一陣沉默,隻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像兩位頂尖的棋手在棋盤上無形的交鋒。

良久,漫長的割據後,顧驕率先沙啞著嗓音開口,“爺爺知道。”

他直視著顧時欽,眼神沒有一絲退縮,“那您更應該公私分明,這不是您一直以來行事的原則嗎?”

“是,”顧時欽的口氣淡漠:“所以國家與傑克蘇公司的合作不會改變,隻是顧氏撤資的決定而已。”

聞言,顧驕自嘲的一笑,道:“可誰不知道顧氏背後站的是誰?撤資的手筆與您有關,這跟告訴大家您不喜學弟有什麼區彆!”

“....”

“我的確不喜他。”

“嬌嬌你一口一個喜歡,你真的了解他嗎。”顧時欽瞬間冷下了臉,合上手中的文件,將它朝顧驕的方向遞過去,悠悠一歎,“看看。”

顧驕鬼使神差地接過,打開了它。

文件袋內是一疊厚厚的資料,打開的第一張,是蘇埃七歲時在孤兒院的照片,穿著灰色長衫神色冷淡的男孩,站在孤兒院的一眾孩子中間,顯得尤為突出。旁邊是一個緊緊的依偎在他身側,抱著粉色掉牙兔臉色膽怯的小女孩。

顧驕立即認了出來,那是黎暖暖。

蘇埃從小到大的孤兒院生活經曆被無比清楚地勾勒了出來,包括何時入院,小時候吃過的健康藥丸,綜合來看在孤兒院說不得上有多麼出類拔萃的男孩,卻在黎暖暖被黎氏夫婦帶走後,第二個星期便引起了前來孤兒院的薑奇和沈琳倆夫妻注意,被他們領養帶走。

孤兒院的經曆被重點圈畫了出來。

再接著,資料記錄著蘇埃七歲後的人生軌跡,包括上學後逐漸展露出的學習天賦,有他參加奧數比賽的賽程信息,校外兼職的情況,和同學與老師們對他的評價,甚至到蘇埃哪一天被孤兒院的院長發現,撿回去的地點和時間,都被記錄得清清楚楚.....

看到這裡,顧驕已經不想再翻下去了,心裡像被人潑了一桶冰水,刺骨的寒意凍的骨頭縫都在發冷,胃裡翻江倒海,

他抿緊了唇,眼中燒著怒火。

“彆這幅表情。”顧時欽:“爺爺沒有做的太過分,隻是做了你以往該做的事。”

“以前有人出現接近你,孩子你都會做慎重的背景調查,為什麼遇到蘇埃就沒有?不要告訴爺爺,你戀愛了,連警惕心都喪失了。”

因為學弟跟彆人都不一樣。

那是他喜歡的人,而且.....顧驕的下顎微微收緊,顯得臉龐的線條愈發冰冷,他淡淡垂眸,心想,學弟已經接受了他更過分的舉動,那條有著位置追蹤器的銀色項鏈。

——他不能再做出更可怕的行為了。

“這些調查並不能說明什麼,而且我希望爺爺以後也不要再出現這種行為,調查學弟,枉顧他的**。”顧驕半闔起雙眼,修長的五指扣緊,一遝資料被他優雅的拾起,毫不留情地丟進垃圾桶。

注視著孫子的動作,顧時欽的神色平靜。

“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假裝不懂,爺爺並非故意惹你傷心,但你看完資料後應該明白,你喜歡的人並沒有你想象中的單純。”

為什麼一出生就在孤兒院,卻一直未被人領養,卻在黎暖暖被豪門夫婦帶走的一周後,迅速引起沈琳夫婦的注意離開。

如果被領養這樣輕易,那麼孤兒院就不會有那麼多因年齡過大而被滯留的小孩了。

而且要知道蘇埃確實聰明有天賦,可那都是在他被領養後上學才表現出來的,既如此,薑奇和沈琳夫妻倆當時又是如何注意到他的?

一個無論是性格還是其它,都格格不入,根本不在長輩們心目中的領養標尺範圍內的孩子。

“.....”

顧驕沉默,他的眼眸色澤較常人稍淺,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冷淡,此刻情緒看不出絲毫起伏地盯著顧時欽,半響後,開口說了一句,

“所以,爺爺因為我,對學弟有了偏見。”

“爺爺對學弟有偏見——”顧驕直徑地望著他:“那爺爺您又真正地了解過您的孫子嗎?”

“如果我說,不是學弟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學弟呢?”

顧時欽怔了一下:“什麼。”

黑發青年站在他的前方,眉眼沉鬱,肩頭披著一件黑色大衣,“psychopath,爺爺聽說過的吧?”

“很早之前,我去做過一次測試,心理醫生說,我的分數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