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埃米爾開始收拾行李了。
一個月的時間,他在X學院的房間裡已經添了很多東西。有初級班的小妹妹送給他的玩具熊，有高級班的大哥哥送他的石頭雕塑，甚至有X戰警天使沃倫無奈送他的一根羽毛。
埃米爾愁得不行,每樣東西都想帶走，又覺得有點麻煩。
之前總是說走就走的小朋友終於開始學會了“留戀”。
快銀溜達到他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對著戴安娜剛搬過來的禮物們發愁的埃米爾。
皮特羅在埃米爾身邊蹲下了。
“你要走了嗎？”
“是啊，我要去上學,”得到上學這枚苦差事的小朋友五官糾在一起,委屈巴巴,“查爾斯說要認真讀書，可能要十幾年……”
小學、中學、高中、大學、碩士、博士……大概是得十幾年吧。
學渣皮特羅默默地打了個寒戰,被自己的腦補嚇到，拚命咳嗽。
埃米爾自然而然地就把手搭上了皮特羅的後脖子，讓可憐的銀發青年消停下來。
皮特羅摸摸側頸,小聲說句謝謝，餘光看著埃米爾收回手,撐著下巴,繼續愁眉苦臉。
東西太多了埃米爾拿不動怎麼辦？
男孩兒穿著簡單的短褲和T恤,黑色的長發在腦後紮成一個炸了毛的團子。他肉呼呼的臉蛋兒被自己的拳頭壓下一個小坑,撅著嘴,單側臉頰還是鼓鼓的,水汪汪的藍眼睛盯著小裙子看,再歎口氣。
皮特羅假咳一聲,眼看著埃米爾又要伸手了,他趕緊開口：
“你走……不回來了？”
埃米爾一呆。
他愣愣地轉過頭,呆呆地眨眨眼，恍然大悟一樣,小拳頭敲在掌心：“對哦！”
他又快樂了：“我可以回來的，對吧？！”
皮特羅：“當然可以。”
埃米爾：“那我也可以來找你玩，對吧？”
皮特羅笑：“隨時可以。”
埃米爾歡呼一聲，跳起來給皮特羅一個熊抱，然後隨手抓了幾件衣服和小玩意兒丟進卡通“神奇女俠周邊”雙肩包裡，再把寶石匕首往腿上一捆：“那我準備好了！”
皮特羅：“……”
他看著被埃米爾打開的床頭抽屜，看著埃米爾從裡麵把兩塊兒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石頭丟進背包裡，看著還靜靜地躺在那裡的一捆美元，陷入沉思。
他指指鈔票；
“這個你不帶？”
埃米爾看了一眼，誠實地搖頭：“不帶啊。我不需要這樣的紙，我都給它丟掉了。”
把“垃圾”撿回來的皮特羅：“……”
不時由姐姐接濟的快銀同誌艱難地開口：“埃米爾，你知道……錢嗎？”
“我知道啊！”小朋友歡快地回答，“就是用來買東西的——紙？”他扭頭看看紙鈔，看看快銀，在皮特羅複雜的眼神中，終於明白自己差點丟掉了什麼。
他差點丟掉了錢啊！
他之前認真地攢塑料袋就是為了攢錢改善兄妹島的生活啊！
結果他差點犯了個大錯誤。
等等，這個錢是從哪裡來的？埃裡克送他的禮物是不是？
嗚嗚嗚埃裡克果然是個大好人。
埃米爾鄭重其事地用雙手把那捆鈔票從抽屜裡請了出來，也不嫌味道不好了。在把鈔票塞進包裡前，埃米爾歪頭想了想，從裡頭抽了一部分，遞到了皮特羅手上。
皮特羅：？？？
我從未想過，我會從小朋友手裡拿到錢。等等，這好像是我便宜爹的……這是變相拿到了生活費嗎？
陷入沉思。
不不不，思考是以後的事兒，皮特羅來找埃米爾，是有彆的事情。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手機，塞到了埃米爾手上。
照顧孩子一個月的生活老師認真道：“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我會儘快趕到的。”這是身為速度能力者才能許下的承諾。
快銀送給埃米爾的手機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樣。算不是最新款，主要用來玩的，性能還不錯。
埃米爾玩過皮特羅的手機，他認識。
他把新禮物也放進包裡，想了想，把那一遝鈔票拿出來，揣進懷裡：
“皮特羅。”
“怎麼？”
“能帶我去買點東西嗎？”小朋友認真道，“我不可以隻收禮物呀。”
皮特羅哦了一聲。
他撿了件外套，把埃米爾裹進去，再把自己的護目鏡摘下來，戴在埃米爾腦袋上。小朋友腦袋小，說是護目鏡，其實占據了大半張臉，還下滑。
皮特羅調整好護目鏡的帶子，輕輕拉扯帶子，讓它彈在埃米爾腦袋上，發出一聲“叭”，然後把小朋友抱起來，把他的臉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準備好了嗎？抓穩，”他說，“快銀號列車現在為你服務。”
變種能力是速度的快銀已經把紐約摸得差不多了。他不知道埃米爾想買點什麼，所以直接帶他從曼徹斯特跑到了紐約市中心，因為想到埃米爾其實沒多少錢，他腳步一頓，從曼哈頓拐到了皇後區。
他找了個角落，把埃米爾放下來，順便再幫暈乎乎的小朋友理理頭發。
“到、到了嗎？”埃米爾摘下護目鏡，使勁兒揉眼睛。
“當然，”快銀把護目鏡揣進自己的口袋，不知從哪兒又摸了副墨鏡架上鼻梁，把埃米爾的手抓進自己掌心，牽穩了，“買什麼？”
這裡是紐約最大的人口聚居區，又是商業街附近，到處都是人。
看著和倫敦完全不一樣的人類世界，小朋友的嘴巴都張大了，發出長長的感歎聲。
他跟著輕車熟路的快銀進了人來人往的街道，鑽進了各式各樣的店鋪。估計是因為快到學生的開學時間，牽著小孩子穿梭的人很多，埃米爾和皮特羅很快就融入了人群。
對金錢沒有什麼概念的埃米爾第一次開啟了購物模式。
哇！這個好好玩的樣子！嗷！這個好有趣的樣子！呀！還有抓娃娃！皮特羅你放我過去我要抓一個！
糖果、點心、小零食、可愛的小掛件、精致的小發卡、奇形怪狀的盤子、顏色燦爛的卡片、怪模怪樣的筆、一大包香噴噴的肉腸、一大包雲朵樣的棉花糖……
要不是他人小，覺得拿不了什麼大的東西，估計他還會買更多。
結果，當他掰著手指，終於覺得自己買得差不多，已經淪為毫無感情的拎包機器的快銀徹底笑不出來了。
論精力，估計誰都打不敗好奇心十足的小孩子。
埃米爾心滿意足，他和皮特羅人手一支冰淇淋——有錢人埃米爾非要請客，舔著哈密瓜味兒的甜品，說出了最後一個目的地：
“皮特羅，我們去買手機吧。”
“手機？”我不是剛買給你？
埃米爾沒等快銀問出口，已經自顧自地繼續開說。他用舌尖卷走一大塊兒，吃得嘴角都沾上了黏糊糊的冰淇淋：
“教授說埃裡克最近很忙，所以沒時間接我，而且就算他能來接我回去，在島上我也不能讀書。”
皮特羅嘴角抖了抖。
埃米爾：“你剛剛說，有手機就可以打電話，然後就能聯係了。我就想，如果我給埃裡克買一個手機，那我們是不是就能聯係啦？”
男孩兒想得天真，完全不考慮會陰謀論的萬磁王會不會收下這個手機；又或者，就算萬磁王要了這個手機，處於大洋深處的兄妹島上到底有沒有信號。
冰淇淋在嘴裡化開，埃米爾伸出舌尖刮走粘在嘴角的哈密瓜味兒，像隻偷吃成功的小奶貓，快樂地眯著眼睛：
“就差給埃裡克的手機了！”
快銀無話可說，隻能把小朋友帶到賣手機的地方去。
然後……
兩個人麵麵相覷。
埃米爾看看口袋裡隻剩一點點的鈔票，再抬頭看看皮特羅，看看皮特羅身上掛著的那些袋子，最後把腦袋轉到手機展示出來的標價上。
一個零，兩個零。
小朋友小小的腦袋裡裝滿了大大的疑惑。
怎麼……錢就不夠了呢？
我好像……沒買什麼東西呀？
原、原來人類世界這麼需要錢，錢還這麼不經花。怪不得戴安娜說這裡不是天堂島，我以後得省著點花錢了。
埃米爾沉痛地在心裡做了決定。
他把口袋裡的鈔票拿出來，不死心地再數一數，又看快銀。
皮特羅：“……要不，我來添點？”
埃米爾搖頭。
小朋友心底是有原則的。這是他給埃裡克的禮物，讓皮特羅付錢算什麼呢？這可不行。
他不由得愁眉苦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