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埃米爾被戴安娜放走了。
他腦袋裡有點亂,不知道到底怎麼做才是對的，不過一切都得先和托尼好好聊聊才行。
至少埃米爾從來不是個輕言放棄的家夥。
說好的“需要治愈的一個都跑不掉”就必須要治好。
不過他剛剛確實有點衝動了。
小孩子沮喪的時候，係統倒是還挺樂嗬。
係統：【行了行了,我早就猜到了。】
埃米爾整個人都有點蔫兒：【好吧……】
他蔫不過兩秒,又重新攥起了小拳頭：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治愈他的！】
因為托尼需要,因為係統說要的，因為戴安娜也覺得他需要，還因為埃米爾喜歡他。
男孩兒打算進臥室等托尼醒過來,而且關於托尼的身體狀況,他還有點不太確定。他一邊開門，一邊繼續和係統談話：
【剛剛太急了,我就讓他好好休息恢複一下。他好像有點複雜誒係統，他有中毒跡象，身體裡還有異物，而且他胸口好像也不對。】
小孩子在自己胸前也比劃了一下：【這個我要怎麼做？】
他目前還沒遇到過需要“動手術”才能處理的治愈案例，估計又需要係統上上課。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要和托尼好好聊聊,身體不好就——】
埃米爾推開了門，傻乎乎地看著打開的窗戶。
他在房間裡轉了兩圈，連洗手間都看了，非常確定托尼已經不在房間裡。
他趕緊往下衝,跑到戴安娜身邊,語速飛快：
“戴安娜,不好了！托尼不見了！”
神奇女俠示意埃米爾往外看,正好看到那輛藍色的跑車飛速消失在自己視線裡。
他張大了嘴巴：“……他走了。”
係統在埃米爾腦袋裡發出幸災樂禍的笑：【嗬嗬嗬我就說——好了,本來你可以再多長高一點的。】
埃米爾如遭雷擊，不敢置信：
【什、什麼？！】
我不單單是放走了一個需要我治愈的家夥,我還弄丟了讓我長高的捷徑？！
我……我不會放棄的！
他攥起拳頭，狠狠地揮了一下，拚命給自己打氣。
跑車上。
駕駛座旁的小巷子打開，裡麵是一杯榨好的深綠色果蔬汁。
不過托尼沒工夫去看那杯平常不得不灌進肚子裡的“解藥”，而是盯著自己的手腕看。
他又確認了一遍：
“就碰了我的手腕，我就昏迷——好吧，是睡過去了？”
管家J一邊負責開車，一邊給出了準確的回答：
“是的sir。”
托尼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得一言難儘：
“我就知道……公主這麼看重的，怎麼可能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兒。”他是怎麼做到的？
J的聲音在車內響起：“關於埃米爾先生，普林斯女士是知情的，你可以先和她談。她的源來證明了古希臘傳說的部分真實性，埃米爾先生確實有一定的能力。”
“希臘神話裡負責治病的是誰？他是叫阿波羅麼？”
托尼直接反駁。
隻能管家早就知道自家先生的脾氣：“您是因為埃米爾先生的年紀才不信任他？”
“不。”
托尼再一次否認。
身為少年天才，他不覺得年紀是什麼問題的，哪怕埃米爾那小子有些迷糊：“沒有必要。”
管家J隻好再退一步：“如果不使用鈀元素的能量板，事情還有商榷的可能性，這件事你應該告訴波茲小姐，又或者至少與普林斯女士再談談。”
“不。”
斯塔克先生毫不遲疑地拒絕自己管家的意見。
這件事兒他誰都不要告訴。
他隻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趁他還有時間。
他本人比誰都清楚手術的風險有多高，成功率有多低。他不打算去賭那個微小的數字。
可他還是在看自己的手腕，很在意那個說能治好他的孩子。
他不是在說謊。
托尼想，埃米爾是真的想，也是真的覺得他能夠治療我。
他想起男孩兒那雙海藍色的圓眼睛，想起他那聲小心翼翼的“疼嗎”，閉上了眼睛。
沒有人能改變托尼·斯塔克的想法。
除了他自己。
而關於埃米爾的想法……當天晚上，托尼就開始變了。
“血液毒性：24%，”管家報告道，“sir，如果不再停止使用反應堆——”
“閉嘴。”托尼狠狠地翻了個白眼，把一旁綠油油的詭異液體一口氣灌進肚子。
他麵前的設計藍圖還在打轉，他抹了一把嘴，忍住乾嘔的衝動。
……要不還是和那孩子聊聊？
不想再灌果蔬汁的男人恨恨地想。
***
戴安娜在這裡陪了埃米爾半下午，又叮囑了弟弟好多注意事項，在離開前，親手把她定製給埃米爾的人工智能手表給他戴好。
小朋友戳戳屏幕，看屏幕亮起來，聽和戴安娜聲線類似的聲音在房間裡又響起來：
“晚上好，埃米爾。是否確認使用‘係統’作為命名？”
埃米爾看看戴安娜，舔舔嘴巴。
係統在他腦袋裡跳腳：【不許把彆的東西也叫係統。】
埃米爾乖乖答應下來：【好。】
不過不能用“係統”這個名字了，埃米爾又開始糾結。戴安娜也沒催他，在天暗下來的時候，終於要在這裡短暫告彆。
“後天早上，特雷弗會來接你去學校，”戴安娜說，“明天你可以適應適應這裡。”埃米爾乖巧點頭。
戴安娜：“你可以嗎？”
埃米爾挺胸抬頭：“我可以的！”
他像小時候一樣，像一直以來一樣，抱住戴安娜，下巴抵在姐姐身上，用眼睛仰望她。
他們現在站在院子裡，在夜空下，他的藍眼睛倒映著星空，滿滿的都是姐姐的身影。
“你真的不用擔心我，真的。”
小孩子甜甜地笑，從小到大，永遠都是這樣得甜：
“我已經開始長大了，”他比劃，“你看，我有長高這麼多。等我長大了，我就可以保護你們了。”
戴安娜說好。
女神表情柔和下來，揉著埃米爾的腦袋，揉亂他的長發，笑得輕柔，眼中卻浮起了點點傷感。
是啊，離開天堂島後，她的小弟弟開始長大了。
成長卻是有代價的。
她之前一直催促著埃米爾回到天堂島是有私心的，隻是埃米爾不知道。
從時光不再在他身上凝滯，從他可以長大開始……他成長的家，便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說戴安娜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她還可以回到她的家鄉；可當埃米爾長大……天堂島不會接受一個男人，哪怕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