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米爾是真的有點得意，有點興奮。
男孩兒身上一片狼狽, 上衣都快掛不住, 但是他的情緒反而有些激蕩，有點熱血沸騰的感覺。
在天堂島長大的埃米爾, 就算被叫做“吉祥物”, 他也從來不是什麼都做不了的小家夥。他外表精致柔弱, 可從靈魂深處來講, 埃米爾是一個堅強、勇敢、熱情、堅韌的男孩兒。
治愈力融在他的骨血，化在他的靈魂。剛剛受的傷害已經痊愈, 連殘餘的疼痛都消失在興奮的情緒裡。他抓著自己破破爛爛的衣服, 彎腰去看那個已經失去“活性”的先遣兵。
彼得這槍相當準。他聰明地沒有瞄準目標小的腦袋和四肢, 而是直接擊中它的身體, 於是此刻地上的先遣兵已經散了架, 頭顱甚至已經斷掉, 在地上滾過幾圈, 眼眶中的暗紅光芒已經湮滅。
埃米爾收回觸碰先遣兵的手，確認它從來沒有過生命的痕跡。
先遣兵說是人形, 但怎麼瞧也不是人，倒也沒有給小學生們造成什麼心裡壓力。埃米爾觀察它的時候，彼得已經和哈利相互攙扶著, 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埃米爾抬頭, 笑得開心：“怎麼樣，我們厲害吧？”
彼得還在粗喘。
他手上全是汗，幾乎是靠著衣服的摩擦力才能夾著那杆槍, 他腿還是軟，臉色蒼白，衣服也都被汗水打濕了。
等靠近的時候，他丟下手裡所有東西，手心在褲子上蹭一蹭，然後用手指擦過男孩兒臉上幾滴殷紅的血液。
埃米爾一愣，給自己的小夥伴一個大大的擁抱，甚至歪頭想一想，在彼得臉上親了一口，聲音響亮：
“在擔心我嗎？沒事的。”
他笑得輕鬆，臉上臟兮兮的，長發也亂七八糟，可是看到他的笑臉，就會不由自主地，被他感染。
彼得嗯了一聲，欲言又止，然後在埃米爾的安撫下點點頭。
他剛剛一直在看，已經明白了什麼。
為什麼他第一次見到埃米爾之後，他膝蓋上那點小傷就徹底好了？不是因為他愈合得快，是因為埃米爾吧。
他知道埃米爾的“秘密”了。
哈利也沒出聲。
一身狼狽的小少爺一聲抱怨都沒有。他沉著臉，把還算完好小西裝外套脫下來，要披到埃米爾身上。
他比埃米爾要高一點，不過這點差異不是很大。
埃米爾茫然：“乾什麼？”
哈利的聲音帶上一點點啞：“穿上。”
他看著小夥伴身上的痕跡，隻覺得紅得刺眼，刺得眼底都有一點點痛。
到底是個大企業的小少爺，哈利明白的，其實比埃米爾多，也有著自己的驕傲，可現在他覺得自己的驕傲全都是沒用的東西。
真的遇到危險……他甚至連怎麼做都不知道。
真是，太沒用了。
剛剛還可以指揮兩個小夥伴的埃米爾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他直覺性地沒有出聲說點什麼，而是乖乖地讓哈利把外套披在自己身上，認認真真係好扣子，遮住他身上的血痕。
埃米爾想了想，伸出胳膊，也給哈利一個擁抱。在他想補充一個代表安撫意味的親親的時候，他的小夥伴頭一擺，躲開了，還露出一個彆彆扭扭的表情：
“親……親什麼親，你以為你三歲嗎？”
埃米爾從善如流：“好吧，不過又不是隻有三歲能親一下。”
在他的認知裡，親一下是表達親近的行為，除了哈利沒人說親親額頭臉蛋兒要保持三歲啊！
不過反正哈利拒絕了，可能這位小夥伴有點害羞吧，埃米爾也就遺憾地答應了他。
然後……
在埃米爾重新背上了包，把那杆槍夾在腋下，又一口氣喝掉蘋果汁，甚至拿出三明治啃上兩口，勉強休息好，決定離開這邊的時候……
哈利按住了埃米爾。
“你不是要親嗎？”小少爺問，“到底還要不要了？”
埃米爾：“……”
哈利果然好奇怪。
還沒有真正適應人類世界的埃米爾小朋友想。
剛剛明明是你說不要的呀？就不能像彼得一樣嗎？你到底是要親還是不要啊？
埃米爾妥協了。
他像是看著無理取鬨的三歲小寶寶一樣看著哈利，眯著眼給了他一個牛肉三明治味兒的親親：
“好啦好啦，彆鬨了，聽話哦。”
哈利：“……”
彼得：“噗——”
***
天空中的黑洞堵不住，那這些先遣兵就越來越多。
英雄們已經儘力在處理了，但是他們隻有自己，和源源不斷無知無覺的先遣兵比起來，不由得感到疲憊。可沒有一個人會選擇後退。
哥譚。
GCPD在戈登的帶領下，已經開始努力消滅那些進入城市的先遣兵，甚至連一些黑·幫成員，在這個時候都不會吝嗇地加大火力。
化身蝙蝠俠的布魯斯·韋恩難得又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哥譚中。
他吊在一頭外形像是獅身人麵獸的“斯芬克斯”上，看著另外一隻“斯芬克斯”叼著一個昏迷過去的孩子想要回到黑洞中。
他射出鉤爪，瞬間轉移到它身上，在搶下那個孩子之後，才剛剛跳下斯芬克斯，一道紅光就擊中了它，將它熔化。
蝙蝠俠落在了高樓頂端。
他將懷裡的女孩兒輕柔地放下，聲音有些嘶啞：
“羅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