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出走第〇□□天(1 / 2)

埃米爾的眼睛還停留在前麵的手機畫麵上。

天空中的黑洞仿佛還在不斷地擴張著自己的領地,源源不斷的先遣兵還在往外吐, 事實上, 也能看到幾個帶著“戰利品”,穿過黑洞回去的先遣兵。

而那所謂的戰利品, 就是人類的幼崽兒。

埃米爾真的呆不住了:【係統, 我想要去幫忙。】

係統沉默。

有主意的埃米爾這時候還是真的來找係統商量的, 係統不出聲他還有點不太適應:【你怎麼不說話了係統?】

係統終於艱難地點頭:【我覺得你應該去, 但是——】

它的話都沒說完,男孩兒好像就得到了肯定一樣。他想直接往後溜。

係統:【……你聽我說完了嗎?!】

埃米爾有點不以為然:【你不是說應該嗎?】

係統又被小笨蛋宿主給氣到了:【我還不是怕你受傷!】

真是的, 下次絕對不會再找這樣的宿主了!還不如曾經那些, 靠著治愈係統求財求名的, 至少係統從來不會為他們擔心。

埃米爾笑了:

【你在擔心我嗎係統?】

係統傲嬌地沒有回答。

埃米爾還是笑:

【你忘啦?你可是治愈係統呢。】

小孩子笑眯眯:【我不會讓他們有事, 你不會讓我有事, 對吧?】

他拎起自己的雙肩包, 去找西比爾老師。

西比爾:“……”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刻, 自己內心的衝擊。

埃米爾什麼都沒說,但西比爾已經猜出了大概。他不應該讓這個孩子離開這兒, 可是對上那雙眼,他一個“no”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自私貪婪,還是怎麼樣。

他沉默地接過埃米爾交給他的雙肩包, 拍拍小孩兒的肩膀, 把自己藏在口袋裡好久的一小盒糖果拿出來,塞到埃米爾的掌心。

“……注意安全。”他說。

在男孩兒的注視下,西比爾隻覺得喉頭發哽。

“對不起。”他又說, “……謝謝你。”

***

埃米爾從科學中心溜了出來。

前有大人打掩護,後有妮妮管家做指示,小孩兒溜出來就很順利。

他的槍和包都留在了西比爾老師那,隻戴著那頂已經不再鮮亮的小黃鴨帽子,口袋裡塞著糖果和三明治,一鼓作氣衝了出來。

瑪利亞科學中心就在斯塔克工業大廈不遠的地方,而黑洞就開在斯塔克大廈的頭頂,這邊就屬於戰場的中心。隻不過科學中心這裡人比較少,相對而言先遣兵也比較少。

埃米爾想了想,和妮妮說話。

“我該怎麼走?”

妮妮管家正在鬨脾氣。她原本有些英氣颯爽,雖然帶著點機械的電子感,但也有些情緒的嗓音變得平板無波:“你該在原地等待救援。”

埃米爾:“這條不要。”

妮妮:“原地等待救援。”

埃米爾:“說了不要。我得去幫忙……我看到托尼了。”

正是午時,當離開了建築的遮掩,埃米爾遠遠地就能看到飛在半空中正在一炮一個先遣兵的鋼鐵俠。

男孩兒仰著頭,嘴角咧開俱有榮焉的微笑。

他歪歪頭,確定了位置,跑上兩步。

妮妮管家突然改了主意一樣開了口:

“左拐。”

埃米爾聽話地拐彎,從地上溶解的坑旁繞過:“你想開了嗎?”

“我依舊認為你應該在原地等待救援,或者向神奇女俠、向斯塔克先生求援,”妮妮管家說,“右轉。”

埃米爾同意妮妮的看法,但是不打算照做。男孩兒邁著小短腿努力奔跑,終於在幾分鐘後,表情遲疑地……拐到了一家兒童用品專賣。

埃米爾抬頭,盯著已經損毀一點的招牌,陷入沉思:“……什麼意思?”

妮妮管家已經被迫妥協了。

不管怎麼說,她認定的“主人”隻是埃米爾。前輩J先生說的沒錯,如果“主人”執拗,那她所作的一切依舊要以主人,也就是埃米爾的意誌為前提。

但是……

“埃米爾,”妮妮說,“你不能這樣去。”

小朋友恍然大悟。

哦!對!製服!偽裝!

身為和超級英雄們有過近距離接觸的小朋友才反應過來,虧他之前還想過這個問題。

他鑽進根本沒有來得及鎖好的門,也沒點燈,借著損毀的天花板透進的光,伸手拿了一套掛在外麵的模特裝。

小孩兒剛走兩步,頓了頓,停住了。

他看看手裡的衣服褲子,再看看一旁掛著的連衣裙,嘴角一翹:

“男孩子不該穿裙子,對吧?”

係統:【其實不是絕對。】

妮妮:“沒有這條規則。”

停頓了一秒。

係統:【隻要你喜歡。】

妮妮:“這主意不錯。”

係統:【……】

妮妮管家並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一小心眼的係統,她在確認埃米爾的選擇之後,負責將錢打進店家的賬戶裡,然後看著她的小主人簡單粗暴地在牛仔褲外麵套上那條裙子,把自己染血的上衣團在一起,抱出來丟到了垃圾桶裡。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腳腕,壓壓帽簷,隔著順手摸來的毛絨口罩,聲音有一點悶。

“我準備好了,”埃米爾說,“你呢?”

***

有女人在痛哭。

她的丈夫推開了她,於是怪物發射的那道紅光擦過丈夫的身體。血液在高溫中蒸發,他的胳膊已經可以看到森森白骨。男人倒在地上,喊她先走,但她不能。她不能丟下她的丈夫獨自逃生。

她抱住了丈夫,眼淚早已衝花了妝容,閉上眼等死了。

下一秒,預想中的疼痛沒有來臨。女人恍然抬頭,看見了兩個人。

一個金發的健碩男人已經憑借一己之力攔住了那個怪物,而她身前不遠處站著個黑發男人。高瘦的黑發男人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嫌棄絲毫不加掩飾:

“滾。”

女人差點晃神,然後手忙腳亂地架著已經昏厥過去的丈夫離開。她根本不想回頭去看正在發生什麼。眼淚還沒有停住的她拖著丈夫,步履蹣跚。

她走不動了。

驚嚇帶走了她太多的勇氣與力氣,成年男人沉重的身體更是讓她寸步難行。這裡仿佛已經經過廝殺,建築物坍塌,地上甚至有可疑的痕跡。她艱難地扶著丈夫坐好,卻絕望地發現,男人身上腐蝕的傷口還在擴大,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噬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