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在這個瞬間,埃米爾其實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紅頭罩他知道，他的托德給自己起的那個奇奇怪怪的稱號；小醜他知道，哥譚那個著名的瘋子。他甚至知道傑森是死於小醜之手——雖然埃米爾沒有參與,但是他有聽克拉克說過，布魯斯差一點，差一點就要衝動地去殺掉這個混蛋了,最後被還有理智的他們給攔了下來。
但是，當“紅頭罩”和“小醜”這兩個名字同時擺在一起，埃米爾迷茫了。
什麼叫……紅頭罩劫獄阿卡姆然後帶走了小醜？
埃米爾也是這樣問的：“是我理解的,字麵上的意思？”
提姆回答：“他闖進了阿卡姆,炸了小醜的牢房，把關在籠子裡的小醜帶走了。”
“……所以？”埃米爾有點搞不清楚情況,“你找我，是想要我做什麼？”
提姆按下了暫停的按鈕。
“這件事蝙蝠俠還不知道,”他說，“阿卡姆的情報是我在負責,而我現在還沒來得及把情報交給蝙蝠俠——雖然瞞不了多久。”
埃米爾：“我以為以布魯斯的掌控欲他不會鬆手？”
提姆手指動了動,壓抑住自己去拿咖啡的衝動。他闔了闔眼皮，唇角拉開一點上揚的弧度：“達米安已經讓他很頭痛了。何況最近他還在追查彆的事情。”
“拉撒路泉？”
羅賓一頓：“你知道了。”
埃米爾沒解釋，而是盯著提姆的眼睛看。少年羅賓沉默了幾秒,簡單直白地回答了他：
“哥譚地下最近的交易項目多了一項,和蝙蝠俠帶回來的血清成分類似,可以激發人類體質的潛能。隻是使用後會付出代價——可能是死亡。可惜那些買家從不在乎彆人的死亡。”
對於那些人而言，他人的生命隻是冰冷的數字，甚至來說,和他們能得到的利益相比，生命更是廉價,可笑極了。
埃米爾想起他拿到的分析報告，關於分子結構的不穩定情況，在心裡歎息了一聲。
埃米爾的視線挪回了監控屏幕：“我明白了。”
少年安靜地思考了幾分鐘，餘光瞥見羅賓在鍵盤上跳躍的指尖。埃米爾突然開口：“布魯斯不知道傑森回來了，是吧。”
提姆發出一點鼻音：“嗯。”
可能是自尊心作祟吧，提姆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有些難以啟齒。他有嘗試把這件事和布魯斯說一下，可布魯斯忙碌的時候，危險等級低的事情暫時就需要向後排了。
蝙蝠俠知道哥譚新出現的紅頭罩，也知道這個正在擴張自己的紅頭罩行事偏激，偏偏又有些堅守的底線，所以危險程度不高；
可他還不知道紅頭罩之下是誰。
提姆冷靜道：“一旦承認紅頭罩就是傑森·托德，有些問題就有了答案。他很謹慎，他在東區搶了些地盤，他有武·器裝備支援，他想給蝙蝠俠找麻煩。”
——可惜蝙蝠俠最近忙碌
得很，在哥譚跑的是累成狗的夜翼和羅賓。
所以……
同一瞬間，埃米爾問：“你覺得紅頭罩抓走小醜是為了挑釁蝙蝠俠？”
提姆道：“你認為紅頭罩會殺了小醜嗎？”
世界安靜了一秒。
他們又同時開口。
提姆：“如果用小醜來威脅蝙蝠俠……有效，怪不得紅頭罩會去找他。”
埃米爾：“小醜不能殺嗎？”
世界又一次陷入安靜。
提姆的眼神甚至迷茫了一秒，似乎對埃米爾能說出這樣一句話感到十足的震驚。
埃米爾·亞馬遜是誰？
治愈師誒。
用網絡遊戲的說法就是“奶媽”。他給幾乎所有人留下的印象都是溫和的，提姆怎麼都沒想到會從埃米爾的嘴巴裡聽到“小醜不能殺嗎”這樣的話。
尤其，他說得很自然，眼神也很平靜，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他說的都是認真的。
提姆嘴唇動了動，隔了一秒才發出聲音：“你認為小醜該——死？”
“應該與否不是我的衡量標準，規則是人類定下的，我以前沒有跟彆人探討過，你是第一個。”埃米爾杵著下巴，眼睛彎起，“法律是有滯後性的，羅賓，判例法是有先例可循，可先例就證明一定是對的嗎？那多年前還有奴隸主呢。現在，部分所謂的人權把權利給予給罪犯，認為不能剝奪他們生存的權利，所以要按照過去製定的法律來給予現在的審判。說來道去，審判罪犯的也不是當事人，沒有公平可言，自然也沒有應不應該，隻是人類社會的‘規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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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爾說得很冷靜，語速平穩：“當然，在哪個社會生活就要遵守哪裡的規則，也沒什麼錯。”
提姆：“……你想做哲學爭辯嗎？”
埃米爾默默地舉手甩一甩：“不不不，我不想爭辯什麼，我就是回答你的問題。小醜有一個，但是因為小醜死的人有多少？小醜為什麼不能死？”
“不要跟我說法律，我現在說的不是法律，”埃米爾認真道，“這樣說，如果我被小醜殺了，我肯定想要小醜死。”
提姆沉默了。
他看向埃米爾的眼睛：.
“所以，你是在為傑森說話。”
笑容輕柔的少年嘴角上揚，露出甜蜜溫和的弧度：
“是呀。我當然要幫托德說話。他是當事人
，隻有他才有選擇的權利。鑒於因為小醜死掉的那些人裡隻有傑森·托德能和我們說話……小醜應不應該死隻有他有資格說吧。”
他話音剛落，提姆的電腦發出“滴”的一聲提醒，視頻恢複了。
畫麵自動跳轉出來，埃米爾和提姆都沒說話，一起看向了屏幕。
畫麵有些閃爍，畫麵中央是個穿著橘色囚服的男人。房間空蕩，有三層到頂的欄杆作為籠壁，最外層是加固的透明玻璃。綠發白膚的男人四肢腰
肢都拴著粗重的鏈條，他坐在中央，完全沒有被環境影響，竟然還在快樂地哼著歌。
下一秒，他抬起了頭，露出一張扭曲的笑臉，看向屏幕外。
畫麵是無聲的，埃米爾不會讀唇語，隻能看著畫麵。他看著小醜肆意大笑，而後是飛濺的玻璃渣，一隻被手套包裹著的手進入了監控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