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程雨瀅一身緋色的錦衣宮裝,發髻一絲不苟,配飾全是珍貴的珠寶,無一不精致。
若是尋常這個年紀的小姐夫人,配上這繁瑣的衣裙和裝飾,很容易便落了俗套。
但是程雨瀅卻生生地將這些俗物都壓製了,穿在她身上,半點不顯違和,反而襯托出一股人間富貴花的豔麗來。
有些人,經了事,成熟的速度如煙花一般,一蹴而上。
這通身的氣派,就是當年的柔貴妃,也比不得如今的程雨瀅一半。
下首的柔妃,看到這樣的程雨瀅,心中怒極,要不是身邊的宮女提醒,她真怕自己上前刮了上首人的臉。
才多久,她堂堂的貴妃貶為了妃,而那個曾經眼中螻蟻一樣的人,卻步步高升,爬到了自己的頭頂上。
她要卑躬屈膝,被冷眼旁觀。
這個人,還是自己兒子的女人。
柔妃是看不上程雨瀅的,但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就是那個自己看不上的人,位分上卻比自己高。
;皇上如今狀態不好,是玉太子做的。
曾經的柔貴妃,如今的柔妃,屏退了眾人,一句多餘的話都不願說,更彆提請安問候了。
程雨瀅也不在乎這份虛禮,就單單如今這個身份,自己坐於上首,就夠柔貴妃憋屈的了。
要是放在彆處,程雨瀅是不會把這種蠢東西放在眼裡的,但是柔妃是平王的親生母親,程雨瀅從平王那裡沒有得到的存在感,卻在此時此刻找到了一絲莫須有的安慰。
程雨瀅笑了笑。
這些日子被捧出來的高高在上,在這一笑中,體現得淋漓儘致,柔妃暗自咬牙,這樣的程雨瀅,無比地刺眼。
心中想著:等自己翻身,第一個就是要把眼前的人挫骨揚灰。
有時候,他人的恨意,來得就是如此地莫名其妙又理所應當。
你們無仇無怨,僅僅隻是你過得比對方好,所以對方要置你於死地。
嫉妒,可以毀滅人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柔妃和程雨瀅是同一種人。
柔妃看如今的程雨瀅,就像當初程雨瀅看月璃。
為什麼我用儘全力都得不到的東西,你獲得卻輕而易舉。因為我覺得你獲得太容易,所以我要毀了那些東西讓你也得不到,同時,也要毀了你。
這是她們的邏輯,這樣的人,狹隘又自私。
程雨瀅沒有反觀到自己和柔妃的相似之處,她淡漠地看著她,揣測著她的心思。
柔妃不待見的語氣顯而易見,不甘心也無比明顯,程雨瀅突然發現,這種對方看不起自己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實在有趣。
;哦,娘娘想說什麼?
程雨瀅不緊不慢,慢條斯理,語氣溫和,姿態優雅。
隻是,她越如此,柔妃便越是看不過眼,心裡將程雨瀅罵了幾百遍:呸,狐媚子,一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程雨瀅自然知道柔妃什麼意思,今兒一大早,她便收到了平王的來信。
這會,隻不過是覺得:看柔妃氣極的樣子,無比有趣。
平王的消息很簡單:她做了什麼既往不咎,眼下形勢所迫,她唯有與他聯手才有未來。
信上話不多,隻是平王模棱兩可的話,讓她想當然地確定了前段時間,那些事情都是平王所做。
其實,誰做的都無所謂了,如今的結果,她很滿意。
對於平王,她親自一刀刀斬斷情絲,早已經沒有多少情分,多一分少一分都沒有太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