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了看他頭上稀疏的條形碼:……敢情你防了幾十年就這效果,還不如不防呢。
“校長啊,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吧。”一位女老師急著提醒道。
“對、對。”噴了生發藥,彆管有沒有效,至少自信心和生活的勇氣一下又回來了,老嚴撥開人群,伸手說,“趕緊,快把話筒給我。”
主持課間操的體育老師聞言立刻遞上話筒。
“咳咳,靜一靜,大家都靜一靜,聽我講兩句啊。”老嚴走上講台,聲音肅穆得仿佛是在做工作報告,有板有眼,“前方的那位同學你站住,我再說一遍,前方身穿紅色內褲、頭披藍色破布的同學你給我站住,你這樣是不對的、不合規矩的,也是傷風敗俗、不成體統的。”
“噗!”
“哈哈,聽到了嗎?不成體統的。”
台下的議論聲反而更大了。
不理會台下爆發出的陣陣起哄聲,老嚴繼續嚴肅做著動員,“這位同學,我警告你不要再跑了,現在站住還能給你個寬大處理,如果被我們抓住可就要記過批評了。”
可是王胡哪裡會站住,他又不傻,都跑過操場的四分之三了,終點就在眼前,誰管你的寬大處理,反正沒人看到他的臉,而且看到了也沒關係,他已經打定主意退學了。
“同學們,快,你們快配合老師們一起攔住他,快!”眼見威逼利誘不成功,校長又開始動員大家加入抓捕行動。
然而這種沒有指名道姓的任務分配更不可能讓同學們聽話了,老實看熱鬨不好嗎?誰願意淌混水。
於是隻見到王胡跑過的區域,男生們毫不掩飾地議論打量,吹口哨的加油呐喊的,甚至還有幫忙不著痕跡擋住抓人的老師們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學校在辦**馬拉鬆大會呢。
女生們倒是矜持點,遠遠看到王胡的大白腿便尖叫著躲開,隻不過那捂著眼睛的雙手要是指縫小一點、眼神裡沒有閃動著八卦之光的話就更有誠意了。
於是,在同學們的縱容甚至暗中幫助下,王胡同學順利衝出重重圍堵,向著學校大門的方向絕塵而去。
此刻的學校門口,看門大爺正在跟一個身穿校服的男生扯皮,那男生身形細瘦、雙眼晶亮有神,最紮眼的還是光溜溜跟大燈泡似的禿頭,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咋樣?大爺,我這個新換的發型。”
“喲,剛都沒認出來,這不是黃毛嗎?咋剃了個禿頭啊。”看門大爺拿著保溫杯輕抿一口,樂嗬嗬地問,在立北高中看了幾十年大門,每一屆出挑的大小刺頭們他都認識,畢竟跟遲到早退的他們打交道最多的就數他這個看門人了。
“沒認出來吧。”黃毛同學得意一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怎麼說?”大爺納悶了,怎麼認不出來還是好事了?
“唉,大爺你不懂,人生太艱難,尤其是像我這樣出類拔萃、與眾不同、超凡脫俗的,想要低調實在是太難了。”黃毛深沉地搖了搖小腦袋,像是個看破紅塵的高僧,痛心地說,“我也是逼不得已,都是生活所迫啊。”
看門大爺:……我實在不是很懂你們這些小孩的想法,剃個頭怎麼就生活所迫了,看看校長的頭頂,人家那才是真·生活所迫好嗎?
“行、行吧,挺好的,挺時尚。”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啥,大爺隻好乾巴巴地尬誇了一句。
“那是。”黃毛的眼角眉梢儘顯得意,他是誰啊,立北高中永遠走在時尚最前沿的男人,一頭熒光黃的頭發剛一亮相便閃瞎了整個校園,足足占據同學們的八卦輿論中心兩個小時之久,誰見了都要讚一句“辣眼睛”。
彆以為辣眼睛不是好話,那可是外行人對時尚界的最高評價,君不見各大國際品牌的走秀上,沒得到這份評價的服飾它都沒臉見同行。
唉,看來我又要在立北的時尚界刮起一陣旋風了,太有顏有才也是負擔啊,黃毛撫摸著光禿的頭頂小小文藝了一秒鐘後,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班裡看看同學們的反應了。
“那我去上課啦。”
“行,趕緊吧,剛好課間操結束了,你快點跑還能趕上第三節課開始。”大爺揮了揮手。
然而就在急著炫耀的黃毛同學轉身向裡走的時候,打實驗大樓轉角處猛地衝出來一個人影,那人臉上蒙著校服碎片,胸口、大腿全露在外麵,鮮紅的三角褲衩簡直閃瞎人眼,正是從操場一路狂奔而來的王胡同學無疑了。
可憐老大爺一把年紀也沒見過如此造型的人啊,驚得保溫杯都哐鐺一聲掉在地上,枸杞水灑了一地。
衣服蒙臉的王胡僅靠著小小的縫隙認路,根本沒認出黃毛來,隻當對方是個礙眼的學生。
隻見他一把推開擋路的黃毛,搶在看門大爺反應過來前擠出了還沒鎖上的大門,眨眼便沿著大街一溜煙跑沒了影。
“這、這……”看門大爺“這”了半天不知道作何評價,半晌,總算從記憶裡扒拉出了自家孫子常用的口頭禪,大叫道,“簡直辣眼睛!”
“臥槽!”呆楞的黃毛一下回過神來,隨即氣憤不已地握拳,眼中火星子直冒。
這傻逼誰啊?跟他有仇是不是,他好不容易換了個發型想著時尚一把,竟然裸奔來跟他搶風頭。
生活怎麼總是對弱小可憐的自己下手呢,氣死個人,簡直氣死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bt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
再次感謝羽無忌的地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