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區彆(1 / 2)

蹲守、嚇人、滋補, 一溜關鍵詞聽得小饕餮眼冒星光, 這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碰瓷計劃嗎?他沒看錯, 這個小弟果然很合他胃口……吸溜, 各種意義上的。

“要我怎麼做?”陶小冀躍躍欲試, “需不需要我變隻燒雞躺到路中間去?”

羅所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死得太久了, 有點跟不上現在新鬼的潮流,人類都開始恐懼燒雞了?不能吧。

羅所甩了甩頭將燒雞嚇人的荒謬場景搖出大腦,繼續道, “沒有你說的那麼獨特,咱們直接上鬼唬人的老三樣就行。”

“什麼老三樣?”陶小冀好奇地問。

“夜半荒郊路、白裙長發鬼。”羅所先是指了指旁邊的公路,又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裙子。

太陽早已落山,天色昏黑,冷風嗖嗖, 風中擺動的樹枝恰如鬼影, 如此背景再搭配上羅所慘白的長裙和乾瘦的四肢,乍一看真挺唬人。

不過,小饕餮數了數,“還有一樣呢?”

“這最後一樣可就是我羅所的獨門法寶了。”羅所得意一笑,神秘兮兮地說,“那就是手搖鬼打牆!”

小饕餮眨了眨眼, 從傳承中搜索鬼打牆的信息,鬼怪用法術造成空間重疊扭曲並將人類困住的現象就叫鬼打牆。

但是,“鬼打牆還分手搖的和不手搖的?”小饕餮迷惑了,不應該分大型、中型、小型才對嗎?

黑暗中, 羅所的鬼臉一紅,他能說自己因為實力不夠才想了個土辦法製造鬼打牆嗎?必須不能啊,他還要顯示自己優秀的專業技能與領導魅力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手工的必然都是高大上的。”羅所睜著眼睛說瞎話,“鬼圈什麼最寶貴?鬼力資源啊!我這鬼打牆,純手搖製造,耗費的就是寶貴的鬼力。你沒看現在的人類都講究手磨咖啡嗎?一個道理。”

說完,隻見他飄到之前蹲守的地點,手伸入草叢一扯,竟扯出一條半透明的白色軟繩來。那軟繩從路邊草叢延伸到公路中間平鋪的白布上。巨大白布足有十幾米長、四五米寬,之前似乎擬態成了公路色,小饕餮竟然完全沒注意到。

“這就是我的本命法寶了。”羅所指著白布說。

其實更準確的說應該是讓他喪命的法寶才對。人類如果被凶殺,死時的怨氣和痛苦大部分會被凶器吸收,那凶器也就成了鬼的伴生法寶,比如吊死鬼的繩子。這種凶器原為陽界物體又吸儘陰氣成為鬼物,故介於兩界之間,可以觸碰到人也能對付鬼,對羅所這樣修煉不到家的普通鬼來說十分寶貴。

“你看。”羅所說著開始搖動手臂,他手中的白色軟繩一圈圈繞動起來,最後連動了路中白布。

原來那薄薄的白布竟是雙層的,繩子一帶就像履帶一般循環往複地滾。

“哦!”小饕餮起初還拍手驚歎,看了幾秒後則頗為無語,“這不就是個跑步機嗎?”還是個速度慢悠悠的跑步機。

“什麼跑步機?”羅所裝傻充愣,“都說了是手搖鬼打牆,乾看著不明顯,一會兒有車出現你就能發現它的威力了。”

小饕餮半信半疑,就連默默旁觀的許言也感到一言難儘,能有啥威力,搖斷手的威力嗎?

夜晚的郊區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正往市區方向行駛,開車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黑西裝、白襯衫、規整後梳的短發,一看就是個商務人士。

車內沒有開燈,車前大燈的光透過窗戶照在他板起的臉上,灰黃中透著股慘白。

車外夜色寂靜,隻有風聲和偶爾的鳥鳴。車內更是空寂,狹小的空間裡除了方向盤轉動的微響外,就隻剩下規律到連輕重都不差分毫的呼吸聲。

男人似乎並不怕這股令人壓抑的寂靜,更不怕窗外黑暗中潛在的危險,他隻是鎮定地操控著汽車在公路上平穩行駛,偶爾眼珠側轉看一看路邊單調的森林夜景。

直到汽車又轉過一道彎後,男人略帶血絲的雙眼猛地一縮,卻隻見幾百米遠的側前方,一個白色身影鬼魅般地站在路邊,正向他的方向招手,似乎想要搭車一般。

長及腳踝的飄逸白裙、烏黑遮麵的詭異長發、低垂的頭顱和枯瘦的手腕,怎麼看怎麼不合常理。

“嘎吱、嘎吱。”男人牙關顫抖,握住方向盤的手收緊到指節泛白,就連平穩的呼吸都開始加重了。

“啊!鬼啊!”隻聽他大叫一聲,腳下猛踩油門,黑色汽車如離膛的子彈般猛竄過去。

看來他是打算靠速度衝出危險區域。

“這當然是無用功。”短暫現身的羅所又隱匿了身型,拎起繩子搖了起來,枯瘦的手腕跟裝了馬達似的,幾乎快成了一道殘影。

同時,駛入白布區域的轎車被強製留在了方寸之間,在履帶的循環滾動下做著無用功。

“這就成了?”陶小冀有點不敢相信,“看你一眼就嚇成這樣?”人類好脆弱啊。

“這就是氣氛烘托的妙處。”羅所一邊搖動鬼打牆一邊得意地說,深夜的荒郊野地裡突現可疑身影不夠嚇人嗎?更何況這身影還是恐怖界扛把子的白裙披發女鬼。

“而且咱今天運氣好,碰上個膽子額外小的。”羅所滿意地看向幾米遠處在白布上滯留的男人。

那人似乎被嚇得不清,此時正渾身顫抖,連看向側麵的勇氣都沒有,一雙眼睛隻緊緊盯著道路正前方。

“可是我發現你說的恐懼能量啊。”陶小冀奇怪地問。

“這種能量具有指向性。”羅所解釋,“他怕的是我,所以隻有我能接收到。”

“那我去嚇一次。”小饕餮躍躍欲試。

“不,不著急。”羅所製止道,“現在才哪到哪,嚇人也是有套路的,要張弛有度才行。”

“剛才的女鬼隻是開胃小菜,先給他心裡來個此處有鬼的印象,等他有一段時間看不到鬼影放鬆下來後,咱們再出去嚇第二波。如是三番,一波收獲更比一波多。”

“越到後來,恐懼能量的味道越好,若是遇上格外膽小的,說不定質量堪比嚇鬼呢。”羅所說著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小饕餮聽得胃口大開,但還是注意到了一點,“嚇鬼?什麼嚇鬼?”

羅所解釋道,“嚇人能得到恐懼能量,嚇鬼當然也有,而且味道更好。”

“當然你這個新鬼就不要想太多了,能嚇鬼的可不是一般鬼。”那可都是煞氣縈身的厲鬼。

有些厲鬼專喜歡扮弱設陷阱,等鬼蠢呼呼地跳進去,嚇完後再一口吃掉,真是喪心病狂。

完全不考慮自己也在對人類做類似事情的羅所撇了撇嘴,看到小饕餮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誘惑道,“一口吃不了胖子,咱們今天先嚇人。但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體驗嚇鬼的感覺。”

“現在嘛,現在你趕緊先幫我頂一頂。”羅所說著示意小饕餮幫忙搖一下繩子,“該死的,這人也太膽小了,油門都踩到底了吧……以前我也遇到過類似款式的車,記得沒有這麼快啊,難道是改裝的……哎呦,快快快,他又加速了,我要頂不住了。”

隻見那車裡的男人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異樣,正瘋狂踩著油門,輪胎轉得幾乎化成殘影。

“我來。”陶小冀活動手腕,一把接過繩子,他早就覺得羅所的速度太慢了。

小饕餮那是什麼手速,想當初在饕餮族地裡他可是生生挖了幾千年的黃沙,彆說一輛普通的轎車,就是許言那輛改造跑車過來也隻有被虐的份。

“哈哈。”回憶著曾經挖土吃石頭的歲月,小饕餮竟還搖出了幾分趣味,“就是這車太慢了,不過癮。”

似乎在回應他的點評,白布上的汽車速度越來越快,西裝男人臉上青筋暴起,兩手幾乎要把方向盤抓變形。

見此,小饕餮眼睛一亮,還有什麼比棋逢對手更讓人興奮。

被汽車這麼一挑釁,小饕餮漸漸忘了自己搖繩子的初衷,卯著勁要與對方一較高下。

於是,揉了會兒胳膊正打算現身嚇個第二波的羅所一回頭就傻了,隻見自己的本命白布滾動如飛,快得簡直要冒火星。

而最慘的卻是那輛不堪重負到吱呀作響的汽車,它就像個拚儘全力的老牛,累得呼哧帶喘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一點往後退。

很快,油箱告急、輪胎崩潰,恰逢小饕餮沒收住加速的手,一個用力之下可憐的汽車竟咻的一聲向著後方極速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