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維打擊(1 / 2)

閻辰修狼狽地趴在石台上, 乾枯泛白的手指死命扣抓著石板, 幾乎要將指甲抓爛。

他不甘心, 他更不想認命, 召喚鬼帝是他處心積慮幾百年的執著,他為此不知殺了多少人鬼,更將自己折騰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想到此處,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堅定且狠戾,他不能等了, 也不用再等,雖然不能借助子時的陰氣,但他還有彆的底牌, 那就是他自己的生命甚至靈魂。

無聲的法訣從閻辰修的唇間流出,黑紅色的不詳光芒從手心竄起,直注入身下的石板中, 隻眨眼間那光芒便順著石板上的紋路向四麵八方流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 衝天的黑紅色光柱從六個深坑中騰起,沒有天頂的阻隔,光柱直衝入蒼穹,給漆黑壓抑的深夜帶上了幾分不詳的色調。

一些並未進入夢鄉還在享受夜生活的人們發現了市區周邊的詭異光柱,不明白是末日將至還是外星人來襲, 他們有的驚聲尖叫起來, 有的則趕緊拿起電話聯絡朋友或家人。

正趕往郊區的賀天師和張天師心中滿是焦急,他們比普通人更明白黑紅色光柱的含義,那是獻祭法陣啟動的光芒。

“怎麼回事?法陣怎麼會突然啟動?明明還不到子時啊, 不對,鬼王不是已經打敗閻辰修了嗎?”賀天師已經顧不上危險,邊催促司機加速,邊把頭探出窗外。

“群裡還沒有消息!”張天師不住刷新信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然而也許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執行任務的各組天師們都震驚得一時忘了彙報。

陣法啟動的一瞬間,各處陣眼的屍坑接連“活”了起來,血池翻湧、屍體破裂,到處都有迸濺的暗沉血肉,散發著白光的麻木靈魂們從屍體裡衝出,又被法陣攔著不能逃脫,刻入靈魂的痛苦令他們麵孔扭曲成一團。

“啊啊啊啊!”同樣開始痛苦尖叫的還有委托人許言,他抱著頭瘋狂滾動,“沒錯,是他,就是他!快讓他停下,快啊!”跟上輩子相似的痛苦告訴他,他的仇人果然就是閻辰修。

小饕餮被許言的叫聲喚回了神誌,就在剛才的一瞬間,閻辰修的身體突然在他腳下化成了一灘血泥,他還在納悶,自己也沒用太大力氣啊,卻原來是閻辰修偷偷激活了陣法。

不是說要到子時嗎?怎麼還能提前激活?不過事已至此,想這些也沒用,還是趕緊修複吧,他可是拍著胸脯保證過,絕對能阻止獻祭陣法開啟,結果還是被閻辰修鑽了空子,又連累委托人受苦,這讓他饕餮的信譽往哪擱?以後又怎麼好意思向其他委托人做保證?

氣呼呼的小饕餮半秒不多等,立刻抬起爪子狠狠向石台抓去,堅硬的石台瞬間被他抓得粉碎。

但獻祭卻沒有停止,石台粉碎後,發著黑紅色光芒的複雜紋路淩空出現在原本的石板位置。

“沒用的,哈哈哈!”閻辰修見此囂張大笑起來。

他的身體早已成了血泥,靈魂則脫體化鬼,整個鬼體正被緊緊貼附在黑紅色紋路上,跟其他祭品一樣貢獻著能量。

在獻祭法陣的作用下,他的鬼體皮膚寸寸崩裂,陰氣凝聚而成的血液順著身體流入法陣,附骨之痛如影隨形,他卻隻覺得痛快,因為他的目的很快就要達成了。

“獻祭法、法陣一旦開啟就不、不可能停止,破壞石台也沒用!”閻辰修艱難地說。

換句話說,刻畫了陣紋的石台在陣法開啟前隻是媒介,在陣法開啟後便完成了載體作用,這跟小饕餮的卡牌是一個原理,卡牌激活時卡紙也沒用了。

可惜,作為原著中最大的幕後反派,反派行事準則早已深深刻進了閻辰修的骨子裡,那就是:一個合格的反派必須話超多。

見小饕餮麵露惱色,閻辰修頓時得瑟起來,巴拉巴拉道,“哈哈哈,隻要陣紋回路保持完整,獻祭法陣就會一直運轉,哈哈哈,你們就……”

“如果不完整呢?”小饕餮靈機一動。

閻辰修;“……不可能,陣法一旦啟動,陣紋回路便不再依托於物質,不可能被破壞,人類不行,鬼也不行!”

然而,回路難破卻能被更改啊!

小饕餮不知想到了什麼,急忙從衣兜裡掏出一張卡牌,具現化後,長約一米的黑色圓木棍立刻出現在他的手中。

“那是什麼?你、你又要乾什麼?!”閻辰修真是怕了,不詳的預感在他心中升起,但他現在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小饕餮打橫拿起木棍,對著他和他身下的陣紋回路碾壓過來。

隨著那木棍的滾動,閻辰修隻覺得身體被壓扁再壓扁,視線中的一切開始扭曲變形,耳中再也沒有了鬼魂們的慘叫,隻剩下滋啦滋啦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接觸不良一樣。

什麼東西接觸不良?當然是他的獻祭陣法啊。

在小饕餮的降維擀麵杖下,陣紋回路一角被徹底壓成了二維圖案,隻有長度、寬度卻沒有高度,能量因此無法繼續順暢流動。

要說法陣回路被破壞了嗎?沒有,陣紋仍然保持著絕對的完整,可不能流通能量的法陣又和壁畫有什麼區彆。

霎時間,獻祭陣法停止了對鬼魂能量的吸收,屍坑裡或懵懂或有些意識的靈魂們重新安靜下來,齊刷刷地看向二維陣紋和三維陣紋的連接處。

在那裡,其他陣眼處傳來的能量越堵越多,法陣像是接觸不良的電器一樣,不斷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

這還不算徹底結束,不一會兒,更有嗆鼻的黑煙從接頭處爆發開來,那煙霧濃黑且刺激,直嗆得眾鬼咳嗽個不停。

淩亂的眾鬼:……什麼垃圾陣法,搞半天原來就是個鬼界版的電熱爐啊!還是接觸不良容易失火那種的。

衝天的黑紅色光柱來得也快、去得更快,自出現起不到十幾秒後,光柱們就像卡殼的投影燈一樣忽亮忽暗閃個不停,直到徹底熄火。

“怎、怎麼回事?獻祭結束了?不可能這麼短啊。”賀天師的頭還沒來得及從車窗外收回來,連被風吹得變形的嘴都顧不上了,隻用力揉著眼睛不敢相信看到的景象。

“不知道啊。”張天師的電話還處在等待接通的狀態,同樣不知所措。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