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折騰, 小饕餮終於還是吃到了下午茶，滿滿一大桌子的菜肴, 麻辣雞丁、香炒雪芹、蔥燒扁豆……當然還有一隻脂香四溢、金黃酥脆的烤兔兔。
彆看小饕餮爪子毛絨絨的，抓起筷子來用得比人類還溜，且還是雙爪開弓, 速度更是快成一道殘影。
看著不斷消失的美味，跪坐在桌前軟墊上的白婉簡直都驚呆了, 不愧是他們兔族的天敵, 真能吃啊。
“唔，你噴出來的兔子不錯，很好吃！”小饕餮還不忘抽空稱讚。
妖力變化成的兔子，能不好吃嗎？白婉欲哭無淚, 幸好她情急之下變出來的隻是普通妖兔，而不是之前那種承載了妖族血脈的兔子, 不然她可真要被吃得血脈無歸啊。
不過就算是這種普通兔子也經不起長吃啊, “嗚嗚嗚, 我一個小妖，沒有多少妖力的。”白婉以袖遮麵, 淒淒道。
宋文安冷眼看著兔妖哭弱，一隻化形期的妖獸，居然說自己沒有多少妖力，太不要臉了。
然而生命威脅在前，臉是什麼？白婉表示她彆的不會，最擅長的就是阿諛奉承、裝傻弄癡。
此時的她還沒聽說白狐等妖扮瓜騙人的事跡, 要是知道了肯定會蔑笑一聲，這算什麼騙技，換她上場的話，定然能把雜役們忽悠得半塊靈石都不剩。
可惜如今她的對手是小饕餮，聊著聊著就能把人反忽悠的小饕餮。
“妖力弱沒關係，毒蠍也一樣。”兔腿被小饕餮咬得嘎吱作響，直看得白婉心驚肉跳。
“毒、毒蠍也一樣？”白婉不明白，什麼叫毒蠍也一樣。
早就在秘境中聽聞過毒蠍大名的宋文安嘴角抽搐，輕咳一聲，略有些同情地對白婉說，“毒蠍是一隻能產‘果汁’的蠍妖。”
“對，他的妖力也很弱，修煉三天才能產一桶，你的話，三天能噴隻兔子嗎？”小饕餮算道。
白婉：三天一桶……莫不是她理解錯誤，毒蠍其實是奶牛的昵稱？！
“三天還太短？”看白婉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小饕餮不滿道，“我們農場宗可不養沒用的妖。”
白婉一個激靈回過神來，也顧不上思考她什麼時候答應過歸順農場宗的問題，連忙說，“我、我有用，我能……”
突然，她想起了不久前小饕餮的話，眼睛一亮，保證說，“我能養雞，能養鴨，養豬也可以！”反正隻要彆讓她噴兔子就成。
嬌弱仙女哭著喊著求養豬，宋文安嘴角一抽，仿佛看到了曾經那個天真的自己。
“真的？”小饕餮半信半疑，現在他已經知道，兔子都是被白婉噴出來的，根本不算養，如此算來，白婉根本沒有養殖經驗啊。
但對於求賢若渴的農場宗宗主來說，他重視每一位農業人才，當然也不會放過對人才的挖掘，所以小饕餮還是打算給白婉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真的！”白婉連連點頭，“我活了上千年，什麼沒學過，養豬，簡單。”
“你活了上千年？”聽到此話的宋文安臉色頓時古怪起來。
“不行嗎？都是修真者，年齡大又怎麼了？”白婉如今已經知道了宋文安的身份，不過是個被饕餮宗主俘虜的階下囚，她可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宋文安連連拱手道歉，他可沒有半點嫌棄白婉老的意思，他隻是驚訝自家師兄竟然被一隻千年妖獸給騙了，同時也感歎妖獸修煉果然比人類艱難。
像他們人類修真者，資質好的比如他師父，僅用五百年就修煉到了化神期，九百年過去距離渡劫期僅剩一步之遙。
可換個方向想，妖獸也有比人類占優勢的地方，就是壽命長啊。人類修士，築基期至多不過兩百年壽命，金丹期四百，元嬰期的話，就算靠丹藥進補也隻能活七、八百年罷了。
宋文安隻敢在心中感歎一下，小饕餮卻沒顧慮，“一千年啊，那你怎麼還這麼弱，我看你還沒有毒蠍他們強呢。”
白婉：……能不能不要再提毒蠍兩字，她都快有陰影了。
白婉很想說她不是故意這麼弱的，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化形期的妖修，戰鬥力不夠全是因為技能點在了宅鬥、智謀上，她也很絕望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
“我雖然活了上千年，可前四百多年都在凡人界生活。”回到修真界後又要分心調查，所以算下來，她修煉的時間也沒有多長。
“你是凡人界的妖獸？！”宋文安大吃一驚，不可能啊，凡人界靈氣微薄，人類都很難修煉，怎麼可能會存在如此厲害的妖獸。
“我是在凡人界出生的妖。”白婉說著目光冷下來，恨恨地盯著宋文安，“至於我母親怎麼會流落到凡人界，當然就要問你們玄天宗了。”
宋文安莫名其妙，問玄天宗？他們玄天宗連修煉禦獸的修士都屈指可數，怎麼會跟妖獸結仇呢？
“嗬。”白婉轉過頭不再看他，自顧自地繼續說。
原來白婉的母族是一群在修真界某偏遠大山中生活的妖兔。在同等級妖族中，兔妖的實力最差，可他們繁衍能力強，又喜歡群居，打架時常常一起上陣，所以倒也能在處處都是天敵的修真界傳承下來。
千年前，白婉母族的兔群裡共有三百多隻兔妖，化形期修為的十多隻，結丹期的上百隻，他們共同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大山裡，專心修煉，不惹妖更不惹人。
可突然有一天，兔妖族地裡突然闖入一位修為高深的人類修真者，他見到低階兔妖就立刻殺掉，遇到高階的則先活捉。
“那人極其殘忍，生挖掉內丹後才肯給他們一個痛快。”白婉顫聲道。
她母親是妖兔一族中最有天賦也最年輕的化形期妖修，族滅之日全仗其他兔妖的掩護才僥幸逃脫，卻還是在被追殺滅口時誤入了仙凡海。
仙凡海並不是真的大海，而是一處空間縫隙，它連接著修真界和凡人界，非化神期以上的修士不能肉身渡過。
白婉母親隻是隻化形期的兔妖，實力相當於人類修真者的元嬰期，所以當時全靠兔族寶物護身才沒被亂流絞殺，可即便暫時沒死，當她抵達凡人界時也已身受重傷、命不久矣。
再後來，白婉母親機緣巧合下遇到了她的凡人父親，並在十月懷胎後生下了白婉。
“所以你是半妖？”宋文安驚道，他隻在古籍中讀過關於半妖的記載，如今妖族勢微，人族修士不拿他們當同類，自然難有半妖出現。
是啊，她是半妖，白婉抿緊唇，她一出生便被人視作不詳的怪物，母親用儘最後一點妖力才成功將她護送到深山裡。因為身份，她注定不被人類接受，同時也被妖族排斥，千年來不知在顛沛流離中吃了多少苦頭。
她沒有騙小饕餮，會養豬算什麼，在幼年流浪的日子裡，她什麼臟活累活沒做過，更是早就學會了心硬手黑的生存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