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洲的畫早上剛完工，在山山旁邊看她畫畫，觀摩學習。
【哥哥可以休息一下，不用熬夜啦。】
【前幾天字畫拍賣行拍掉何之洲的三年前的字畫，拍出了五百六十二萬的價格。哥哥的畫太值錢了。】
【以前何之洲的畫拍到三百萬左右，算很高的價格了，這次直播給他漲了不少的人氣和知名度啊。】
【優秀優秀！哥哥好好休息一下呀，晚上不要總熬夜了。】
【熬夜太傷身了，很多身體不好的，都有熬夜的習慣。】
山山手頭的這幅畫到了收尾的部分，何之洲幫她一起調色。
畫麵是春機盎然的野外，整幅畫除了少許的嫩草，唯一的動物是一隻灰絨絨的野兔，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了野兔的絨感和靈動。
山山和直播間的觀眾聊天，“作畫筆墨無須太多，用筆精確，心中有數即可。中國畫不像油畫，油畫畫錯了還可以塗抹再行修改，中國畫不一樣，下了筆就再難修改了，如果畫錯，便隻能補救，基本補救不回來。這是中國書畫比西洋畫難掌握的原因之一。”
何之洲感歎，“所以作畫之前，便好心中有數。墨出的精確性，毫無疑問能體現出國畫者的縝密細心程度。”
【小時候學過，總是想修修補補，放棄了……太難了。現在老後悔了，會國畫的男人都能如此裝B。】
【哥哥沒有裝B吧，隻是陳述事實，實話還不讓人說了？】
其他兩家粉絲：【3號裝B還裝少了？】
【不少。】【不少。】【不少。】【經常。】【經常。】【經常。】【經常。】
【好奇，如果何之洲的畫能拍五百六十二萬，山山的畫能拍多少？】
【我一千萬都買！（做夢）】
【不一定能買到吧哈哈。】
【這個難說，何家書畫世家，有底蘊在的，況且何之洲去年贏得了全國的書畫大賽，畫作有一定收藏價值，山山目前單單拿到了美院校園比賽的一等獎，缺少鑒賞家的證明。】
【本人就是國家書畫大賽組委會委員，我認為今年的書畫大賽除非有黑馬，山山的那幅《池邊白鵝》無疑能獲得一等獎，之後山山的書畫路就順遂了。那副《池邊白鵝》山山還沒有用心畫，這幾幅油紙傘的傘麵畫得比《池邊白鵝》高明很多。】
【是的，不在一個層次，之前畫《池邊白鵝》時候，畫技雖然成熟，但明顯感覺畫家很久不握畫筆，手有些生，這幾幅油紙傘傘麵畫得雖然快，但是技術相當成熟，一氣嗬成，暢快淋漓啊。】
【老夫明白年輕人們不喜歡所謂的“拉踩”，在這裡就不將俞先生和何大師兩位做比較了。】
崔哲溪和裴澤家粉絲引/誘：【大師們放心說，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不過是技不如人而已。】
【對呀，孰優孰劣，大家不是沒有眼睛。某家綠茶粉天天喊大師大師，不覺得害臊麼。】
【對呀對呀，就是不肯承認，畫畫也就那樣。】
幾個年紀大的人哪裡不知道這群年輕人什麼意思，並未在彈幕裡作答。隻是在山山的彈幕區裡，討論著山山用的什麼手法，【列位，剛剛先生用的是淡破濃嗎？】
【是的，俞先生的手法更新穎，摒除了淡破濃的劣勢。】
【粉絲們太卷了，不僅僅是要飯天團內部卷，粉絲們跟著卷。】
【哈哈哈哈，我們無所謂，請卷得再厲害一些。】
一個小時後，山山的《野兔》收尾，她擱下筆。
初春的沙色的土地上，冒出些許淡青色的草地，不遠處一隻灰色毛絨絨的野兔，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望著這片春意。
畫幅大片留白，令人對春日的田野浮想聯翩。
【嗷嗷，不懂國畫的人，都覺得太美啦！】
【真正的美，是所有人都能欣賞的。】
【好有韻味。中國獨特的魅力。】
【對對對！頭被我點掉！有些亂七八糟的畫，我真的沒辦法欣賞。】
【直播間不要拉踩其他畫作，我們喜歡山山的畫就好。】
【好的，嗚嗚嗚，還剩三幅，想看想看，看不夠呀，妹妹還想畫什麼呢？】
何之洲幫山山把畫掛起來，小木屋的牆邊拉了一條細繩子，用來掛畫。
山山拿出新的一張紙，準備畫下一幅，捏著筆，思考著什麼。
崔哲溪在她身邊磨墨。
何之洲走過來，直接擠開了崔哲溪。
崔哲溪眼神憤憤，何之洲已經在山山身邊上工夠久了，現在輪到他來幫忙和欣賞畫作，何之洲沒完沒了了是吧。
何之洲不管，以前他會退讓，就這件事不行，兩個人肩膀擠肩膀，像兩隻小牛犢一樣用力。
兩人麵紅耳赤，脖子粗了一圈，肩膀懟得相當用力。
“嗯！”崔哲溪鼻腔溢出輕哼。
瘦弱的何之洲哪裡是崔哲溪的對手，十幾秒後，就被擠得摔倒了。
“噗咚”摔下，弄出好大的聲響。
何之洲眼尾通紅，褲子畫出一道墨黑的筆線，坐在地上沒爬起來，“崔哲溪，彆太過分！”
何之洲粉絲：【1號過分了吧！】
崔哲溪粉絲：【3號沒點問題？何綠茶也參與“打架”了，輸了能怪誰？輸了就是弱者了嗎？】
【就是，什麼道理啊。都什麼年代了，還玩兒同情“弱者”那套？】
黑粉：【yfd1號：1號你爭個什麼勁兒，你是會幫山山畫畫，還是會調色？】
資深黑粉引導輿論，何之洲粉絲本來覺得沒有底氣，現在越想越有理。
【崔哲溪，你有毛病嗎？你是會畫畫還是怎麼的？搶副手的位置你能幫忙？】
【崔哲溪，你有毛病嗎？你是會畫畫還是怎麼的？搶副手的位置你能幫忙？】
【整天就知道爭風吃醋，煩死了！我哥哥和山山討論畫畫，被你搞得摔倒，你有大餅？】
裴澤的粉絲渾水摸魚，深諳拱火技巧：【3號想去幫忙不能說一下嗎？位置本來是1號占著，3號不由分說就上去推人家走？說到素質，3號你就有素質嗎？】
【先動手的是你家何綠茶，要哭的也是你家何綠茶。】
這次是粉絲們吵的最凶的一次。但是山山的直播間安安靜靜，在何之洲和崔哲溪的直播間吵的。
山山的直播間無事發生，偶爾有幾條彈幕發錯位置，立刻道歉，【啊，對不起，發錯地方了。山山下一幅畫畫什麼呀？】
山山把何之洲拉起來，拉起何之洲瘦骨伶仃的胳膊，何之洲眼眶更紅了。
山山當看不到。
【哈哈哈哈，就無視。】
【笑死，茶也沒用。】
山山也沒有說崔哲溪的不對，她不參與。繼續畫畫。
崔哲溪瞥見山山拉著何之洲的手腕的手，褲子口袋裡的手握了握拳，又不是我推的。
崔哲溪氣跑了。
【崔哲溪乾嘛跑了？】
【yfd1號：此處應該有悲情bgm。】
【哈哈哈哈哈，笑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負氣跑走，打賭他幾個小時跑回來？】
【yfd1號：高看他了，要幾個小時？幾秒跑回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幾秒。】
【我笑得直不起腰。】
崔哲溪粉絲：就心梗。全網都在笑，沒有一個人同情。嗚嗚嗚，她們的哥哥，好慘好慘。
粉絲們在直播間安慰：【哥哥不哭，我們愛你。】
【哥哥，山山沒有怎麼樣呀。】
【隻是她沒有展現出對你的偏愛而已。】
這一點，就夠崔哲溪紮心的了，崔哲溪一個人，迎著殘陽，跑到沙灘，一個人在夕陽下奔跑。
奔跑吧，少年，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他跑得實在太快了，攝影師沒反應過來，急忙跟在他後麵跑，差點被海藻絆倒。
攝影師：敲，不能跑慢點嗎？
鏡頭中，崔哲溪在沙灘上狂奔。
【yfd1號：如果不想小珍珠掉下來，那就迎著海風奔跑，把小珍珠吹進去，這樣他們就看不到你哭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裂了。】
殷婁禎捧著手機打字，笑出眼淚，因為眼周塗了藥膏，有點被辣到眼睛了，“嘶，好辣。”
他抽紙巾擦擦淚，繼續編輯黑粉彈幕。
忽然，窗外投下一片陰影，殷婁禎一抬頭，居然是鼻子通紅，眼神犀利的崔哲溪。
殷婁禎手一抖，手機“啪嗒”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