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連輸了九局,最後再來一局大的,你們賭不賭?”
他雙手撐在酒台上,微微
前傾身子,就像是守在黑夜裡狩獵的野狐,渾身上下都極具攻擊性。
謝可越臉色微變,在心中暗自琢磨。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他至今一直奉行的準則,看施允南這副模樣,顯然是藥效開始起作用了,他沒必要再繼續看戲陪玩下去。
謝可越剛準備停止這場已然勝利的遊戲,結果就聽見施允南擲地有聲地開了口。
“要是我輸了,將來我自願退出施家的家產爭奪,全部無條件讓給謝可越。但如果謝可越輸了,今晚整個夜店的消費全部由他一人請客墊付。”
“……”
這話一出口,卡座上的人都驚住了。
付子遇猛然扯住好友的手,第一個跳出反對,“允南,你真的喝上頭了?說什麼醉話!”
今晚七夕,夜店人流量爆棚,酒水等各項費用保守估計有上百萬,但這營業數額再厲害,也比不得施氏財產啊!
說的明白些,施氏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物流產業,即便真到了破產結算這一步,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個賭局,根本就是虧本買賣!
施允南隱晦地點了點好友的手腕,依舊堅持自己的做法。他早早將這漁網撒下去了,也到該收網的時機了。
施允南直接對上了謝可越,挑眉,“敢嗎?”
謝可越被他的視線牢牢鎖定,體內無端炸出一股衝動的火氣。
敢嗎?
他怎麼可能會不敢。
如果輸了,他作為夜店的幕後老板,最多虧本損失了一晚上的營業額,但要是贏了……
謝可越想著,渾身上下都因為貪/欲而滾燙了起來,“施允南,你認真的?”
“當然,我們現在就可以當著全場立誓。”施允南舉起酒杯,特彆莽撞示意,“誰都賴不掉!”
安凱和另外一名好友跟著上頭慫恿,“可越,玩就玩!沒什麼不敢賭的。”
“就是!他現在輸紅了眼,越是這樣越翻不了盤!”
慣會看懂情勢的侍者默默遞上了一杯酒。
謝可越眸色鬆動了一瞬,最終還是接過了酒杯,相碰,一飲而入。
…
三分鐘後,全場都得知了這場豪賭。
看熱鬨的酒客們將他們的卡座圍得水泄不通,還有無數人在一樓仰頭等待著結果。
侍者甩起了最後
一輪骰子,“大小,誰先猜?”
依舊是五五開的幾率。
“老規矩,我猜小。”
“好。”
謝可越沒反對,但額頭和掌心莫名熱出了汗。
三秒後,骰子開盤。
清一色的黑一點,合計六點。
今晚連輸了九局的施允南,似乎在最後一局終於贏來了幸運之神的眷顧。
他神色輕鬆地勾唇,遞給付子遇一杯酒“喝點?”
付子遇反應過來,猛然鬆了一口氣,“你沒醉啊?”
“笑話,幾杯烈酒能讓我醉?故意釣魚兒上鉤呢。”施允南玩味看向對座,手指晃悠悠地指向了對座。
下一秒,他毫不顧忌地揚聲道,“大家放開了吃喝,今晚十二點前的消費都由謝先生等人買單。”
全場歡呼。
所有人的酒客都爭先恐後地點上價格高昂的洋酒,還有酒鬼老賴醉醺醺地嘲笑——
“你們可不準賴啊!我們都盯著呢!”
“願賭輸服,說到做到。”
“還是太年輕、太張揚,這種五五開純靠運氣的賭局都敢玩?”
“錢夠嗎?不夠趕緊去借吧哈哈哈。”
留在位置上的原銳聽著四麵八方的起哄和嘲諷,麵色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他們得意洋洋了半天,不但一點兒好處沒撈著,反而還要墊付全場酒費?
安凱難得有些窘迫,“怎麼辦?我前兩天剛買了豪車,手頭沒那麼多錢。”
“剛剛不是說好了嗎?是他們兩人對賭……不、不關我們的是吧?”另外一名朋友乾脆推卸責任,巴不得直接原地鬨消失。
原銳聽見這沒義氣的話,瞪了過去,“閉嘴,剛剛就數你慫恿的最起勁!”
“……”
謝可越隻覺得渾身氣血上湧,他死死盯著盤中的骰子,想著失之交臂的施氏財產,難以忍受地喘了兩口熱氣,“我、我先去趟洗手間。”
起身一瞬間,謝可越的腦袋猛然發眩,連帶著步伐都跟著晃蕩起來。
施允南盯著他狼狽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忽然間,付子遇勾搭上他的肩膀,低聲詢問,“從實招來,就算你故意裝醉是為了放低他們的戒備心,但這最後一輪骰子的結果你是怎麼……”
施允南止住好友的話,“我出去一趟,回來再和你解釋
。”
“啊?好吧。”
…
衛生間裡。
謝可越不斷用冷水衝臉,企圖降低渾身的燥意,隻可惜壓根起不了作用,“糟了……”
腳步聲在身側停下,無比熟悉又玩味的聲線傳來——
“熱嗎?”
施允南似笑非笑地反問,眸裡的輕蔑壓根不帶遮掩。
謝可越猛然抬頭,向來溫和的眼眶此刻充斥著潮熱的紅,他迅速意識到身體的異樣情況從何而來。
“施允南,你算計我!”
說完,謝可越渾身就陷入了新一輪的燥熱,昏沉的腦袋裡冒出無數的疑問。
不對。
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他明明看著施允南喝下了帶料的酒,怎麼反倒他自己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