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辦公廳氣氛霎時凝固了下來。
周圍五人不約而同地將驚訝視線投向了這位男同事,後者意識到自己失言，一時間尷尬得有些手腳無措。
下一秒，一道冷遂目光就徹底將他凍結在了原地。
轉回身施允南一步步地拉回了距離,他目光往下對方工作牌上一劃,漫不經心地念出他名字,“陳輝？”
“麻煩你解釋一下,什麼叫做賣/屁/股上位？”
沒有氣急敗壞，沒有厲聲質問，甚至沒有回避這個敏感話題。
施允南一字一句尤為清晰,但藏匿在平靜之下威壓更讓人覺得膽戰心驚。
周圍人麵麵相覷,連呼吸都放緩了幾分。
陳輝被他當場點了名，尷尬加重之餘還有些難堪,“施先生，很抱、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施允南又問。
他隨手勾來陳輝工作牌,將上麵工位資料看得更清楚一些,“八年工齡,還隻能委屈做個組員？嘖嘖……”
“那你上不了位是沒能力呢？還是沒地方給你賣/屁/股呢？”
施允南反向質問完全不留情麵,甚至嘲諷程度比剛剛陳輝還要強上幾分。
陳輝麵色猛地漲紅，“施先生！剛剛那話我願意向你道歉，可、可你不要仗著身份太過分了。”
陳輝口頭上服軟，但心裡卻不這麼認為。
他不就是一時忘了分寸，將心裡話講了出來,又踩狗屎運地正好被當事人聽見了嗎？
可這不代表他說話就是錯！
施允南一個外來者，一進公司就當上了他們這個投資小組核心領導，這不擺明了是走後門？
再說了,他和駱令聲駱董事長小道消息又不是他一個人傳。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是槍打出頭鳥惡意找上他了？
陳輝越想越覺得憋屈,連帶著心裡不屑也加深了幾分。
施允南仿佛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笑話，挑眉，“有意思，隻許你們私底下嚼舌根，我不許光明正大地當麵對質？”
他猛地將手中工作牌甩在了陳輝臉上，冷笑神色又野又狂，“你哪裡來得這個臉？”
施允南就是個‘遇事不吃癟’性子。
剛剛在門口聽到那番言論，隻是對方在私下聊天，他可以假裝無事翻篇，但人是有底線，他不能一再縱容這人造謠似汙蔑。
工作牌尖角蹭到了陳輝下巴，帶來微微刺痛感。
陳輝覺得自己自尊心受到了十足傷害，當場怒紅了一張臉，揚起拳頭就想要動手打人。
一旁實習生瞧見情況不對勁，連忙用儘吃奶力氣攔住他，“陳哥，你冷靜點！”
“陳輝！”袁鴻急吼了一句，額頭上布滿了冷汗，“你趕緊給施先生道歉！”
“我道歉？我憑什麼道歉！”陳輝不服反駁。
他開始已經道歉過了，是施允南得寸進尺不饒人！
年紀輕輕就能擔任公司產品設計總監？他有這個能力嗎？私下指不定花多少錢找人代替設計呢！
不就是仗著和公司高層有見不得人關係！
陳輝想了想，丟出一句，“有本事就把我從這個小組踢出去，老子還不稀罕待在這裡呢！”
他表哥是投資部副部長，也是有靠山部門老員工了，下個月還有升大組長可能！
更何況，他這七八年工作經驗不是假，比起純靠背景上位施允南，這個項目到底是誰離不開誰！
施允南微微後撤半步，不想被這惡氣熏天口吻給臭到。
他慢悠悠地轉動著腕表，發問，“袁負責人，根據蛟龍工作規章製度，工作時間態度消極該怎麼處理？”
袁鴻看向陳輝，像是在給對方提醒和台階，“要寫檢討書，情節嚴重者停職一周。”
施允南不滿意地搖了搖頭，又問，“工作時間明麵上辱罵汙蔑同事，破壞集體關係，甚至企圖惡意動手傷人呢？”
“嚴重影響工作規章製度，根據勞動合同……”袁鴻遲疑了一瞬，“用人單位有權利單方麵解除勞務合同。”
“很好。”
施允南嘴角往上一勾，對陳輝說，“退出這個小組不正和你意？你離開這個公司才合我意。”
陳輝一噎，緊握拳頭瞬間泄氣鬆開。
“不信？那我再換一種說法，我會以我個人名義找律師起訴你，你故意捏造事實誹謗並且公然侮辱，嚴重影響了我名譽權。”
施允南字字珠璣，“辦公大廳監控可都拍下來了，你猜猜，你會是什麼後果？”
“我會讓你賠償一大筆費用，廣而告之讓你滾出公司。”
陳輝順著他手指看見了角落裡開著監控，臉色當即一陣鐵青。
他動了動嘴皮子想要反駁，又找不出可以反駁點。
施允南懶得再拿正眼瞧他，犀利目光依次掃過其他五名員工，“事先說明一下，我不愛多管閒事，能略過事情我都懶得出麵。”
“我更不想費力氣去向你們證明我實力、也沒必要讓你們幾個陌生人對我心悅誠服。”
“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心裡該有個譜，要真惹到了我，陳輝就是例子。”
“現在，不想待在這個小組就趁早走。覺得可以留下工作，那十分鐘之後開會。”
施允南乾淨利索地拋下這番警告，瀟瀟灑灑地走向自己辦公室。
直到他背影被辦公室玻璃門隔絕，眾人才從那種悄無聲息強大氣壓中抽身。
陳輝沒了他壓製，剛準備當著同事們麵找補回幾句。
結果下一秒，向來好脾氣老油條袁鴻就訓了他，“陳輝！你馬上帶著你東西給我離開！”
陳輝一怔，“什麼？”
袁鴻抽紙巾抹去額頭上細汗，“你怎麼還拎不清楚！人家施先生低調而已，蹬鼻子上臉人是你！”
“你還好意思說他沒能力？我們投資項目組才剛剛成立，人家早早就搞定了設計，比你們坐著不乾正事厲害得多！”
“什麼賣/屁/股？什麼情人？人家可是駱董事長正經伴侶！”
“你們以為他剛才在門外沒聽到那些亂七八糟話？人家不和你們計較罷了！”
“……”
這話一出口，整個辦公室人都驚呆了。
除了陳輝，其他人都在內心暗自慶幸——
幸好他們沒有跟著陳輝惡意編排施允南不是，更幸好施允南寬宏大度沒有連帶怪罪他們。
“彆怪我沒告訴你，辭職信你最好自己寫，要不然這事傳到駱董事長耳朵裡，你自己想想吧！”
“你以為你那當了副部長表哥保得住你？隻怕事後認真查起來，你還要連累到他！”
袁鴻沒把話說絕，但聽到這兒陳輝麵色由青轉白。
他感覺自己無形之中就被人狠狠甩了好幾巴掌，遲來恐慌幾乎要將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