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樂點點頭，又搖搖頭，“當然不能去買玉石原石，但施先生很聰明，想了另外一招能夠大幅度地降低成本。”
“什麼？”
駱令聲猜到一個可能性，“玉製品用剩下邊角料？”
施允南立刻朝身側男人看去，笑著打了聲響指，“沒錯。”
很多玉石切麵在做完手環、玉佩、同心圓等貴重正品後，都會剩下大小不一邊角料。
常樂繼續說，“雖然邊角料可用麵積不多，但它們並非都是雜質、沒有好貨，可價格就比成片成塊玉原石要便宜太多！”
“而且我們產品就隻需要花蕊上這麼一點，其實很容易就能從邊角料裡挑出可用，隻要稍微進行二次加工打磨就好。”
這一點玉石花蕊看著不起眼，但真玉石光澤度和潤度是其他A貨仿製品無法比擬。
一個產品想要做得出色，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馬虎、都值得用心去對待。
施允南點點頭，“我已經讓常樂聯係了幾家比較靠譜玉石加工廠。”
大型玉石廠是最不缺邊角料，也有打磨機器和技術師傅，樓氏可以商量著合作定期提供，省時省力。
“隻要控製得當，前後兩種設計成本不會相差過多。”
“交給采購部去辦吧，我覺得這個設計比更符合我們花重閣理念。”
樓德盛第一個拍板同意，又對駱令聲征詢看法，“駱先生，你覺得呢？”
駱令聲看了一眼施允南，不自覺地帶上了偏愛，“他設計，我沒意見。”
施允南聽見這話，得意又傲嬌地哼哼兩聲。
因為真心喜歡設計這個行業，對於能得到讚賞他一向照單全收。
樓芫將其中一個口紅殼樣品拿在手裡，打開一看，才發現比樓氏原有口紅規格都大了些。
“施先生，這個尺寸規格好像對不上？是打樣出錯了嗎？”
“不是，這個係列就是口紅套和氣墊套。”施允南直接說明。
“讓客戶買下產品後自由選擇外殼安裝，而不是現在市麵上‘一個色號就必須配固定外殼’模式。”
施允南在這點上想要創新，但不勉強，“這隻是我個人想法，大家決定吧，單純更改尺寸還是方便。”
“這個好！施先生也太懂女孩子心思了！”立刻有女員工跳出來讚同。
“我原本還想說，要是喜歡這個口紅色號，但喜歡另外一個色號外殼怎麼辦？現在好了，自行搭配。”
宣傳部立刻領意，“這可以作為宣傳要點！以後即便沒出新產品，但口紅套殼也可以單獨售賣？”
畢竟女孩子對於好看物品，即便隻是外包裝，也從來不嫌多。
樓芫頷首，“我覺得可以，口紅和氣墊內芯可以改進一下單獨售賣。”
眾人討論到這裡，總算徹底鬆了口氣。
原本還覺得被堵死道路，沒想到施允南居然替他們開創出了一條新路線，這積極性一下子就提高了——
“從明天開始趕一趕，我們還是可以按照原定時間開始預售宣傳？”
“嗯，差不多。”
“第一版設計泄露事，我會派人去查。今天這第二版要是再出現類似情況……”
駱令聲環視一圈，以絕對領導者口吻說，“我不僅會讓內鬼在這個行業待不下去，還會好好讓他吃幾年牢飯。”
眾人聽見這話，不由自主地點頭應和。
他們雖然害怕駱令聲氣勢，但畢竟沒做虧心事，自然不怕受到良心製裁。
…
施允南和駱令聲離開樓氏會議廳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兩個人上了車，坐在前排秦簡就遞上了一份新鮮出爐調查資料，“家主，施先生，你們看看。”
他們對於施允南稱呼已經從‘二少爺’改為‘先生’了。
雖然變動不大，但後者更代表施允南個人，而不是依附於施氏二少爺。
施允南主動接過調查資料，翻閱起來。
“我一直派人盯著，趙氏這批新品嚴格來說並不屬於他們自主研發，而是通過其他公司拿到了貨品。”
換句話說，這批貨原廠應該是‘雅嵐’，也就是他們公司在最開始利用微/商模式售賣氣墊粉底。
隻不過跟趙氏合作後，打上了全新包裝和LOGO，‘新瓶裝舊酒’拿來蒙騙無知消費者撈一波快錢呢。
施允南嗤笑一聲，不得不服。
當初在趙氏酒宴上都鬨成這樣了，謝可越居然還能找到和趙氏合作辦法？
“其實趙氏和雅嵐即便合作，隻要不牽扯到樓氏，各做各產品關係也不大，畢竟同一個產業有銷量競爭也是正常，可沒想到他們居然搞剽竊設計、搶先發布這一套。”
秦簡顯露出厭惡，又說，“得虧施先生你多留一個心眼。”
那天在蛟龍投資組，施允南敏銳察覺到一絲怪異，於是對袁鴻和投資組就多留了一份警惕——
但他覺得身為實習生常樂是個言行踏實人，於是交代秦簡暗中派人盯著投資組並且將常樂撥來單獨為他私下工作。
秦簡作為駱令聲助理，自然又將這事如實彙報。
駱令聲猜測到可能情況有變，刻意讓人卡著樓氏投資款隻撥了一小部分，幸好他這個決斷準確。
要不然，樓氏這會兒已經大麵積生產初版外觀，要再臨時改版生產，隻會造成不必要投資虧損。
“內鬼查到了嗎？”
施允南瞥了駱令聲一眼，搖了搖頭，“蛟龍投資部薪資待遇不錯啊，誰想不開暗中反了公司？”
他怕設計出意外，特意埋了一個坑，沒想到真有人往裡麵跳了。
“我已經派人抓緊時間查了，大概鎖定了目標，但設計泄露事做得太隱蔽了，需要時間收集證據。”
秦簡說著，有些自責，“這事怪我沒處理好，應該親自到投資部選老實可靠員工。”
“人心防不勝防，這事和你沒關係。”
“既然事情已經出了，不急在這一會兒打草驚蛇，免得又有人心癢難耐想要盜第二版主意。”
駱令聲對於這種隻會在背地裡行窩囊事‘雜魚小蝦’沒興趣，更不覺得這內鬼是威脅局麵關鍵。
等到樓氏這邊穩妥了，隨時都可以揪出來處理。
他摘下眼鏡，問起重點，“趙氏和雅嵐合作，是謝可越達成？”
“不是，家主你們看看最後一頁……”秦簡欲言又止。
“我派人打聽到了，和趙氏簽署合作乙方是亞傑公司，是個臨時注冊小公司。”
駱令聲拿過施允南手中調查資料，翻到最後一頁。
“公司法人，淩勇？”
話音剛落，秦簡又扯出另外一條線，“但我查到他最近和駱得興有聯係。”
駱令聲渾身氣壓就冷了下來。
駱得興，是駱氏二房現任當家人，也就是駱延川父親。
“這回和趙氏合作，應該是二房那邊披著‘駱氏’皮、但又不經過駱氏公賬私下交易。”
這些年，駱氏二房主要是負責駱氏旗下產業海外貿易對接，多少能夠撈點油水。
秦簡不解，“二房夫婦看起來安分守己，怎麼私下還玩這一套？”
施允南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挑了挑眉，“也不一定就是駱得興主意。”
“駱延川？”
駱令聲立刻想起這位隻比自己小了幾歲、名義上堂侄，眸底暗潮翻湧。
秦簡反應過來，但又百思不得其解地搖了搖頭——
駱延川不務正業、隻會花天酒地是出了名，又怎麼暗中搞這種勾當？他要是想賺錢，直接接管駱二房手底下外貿產業不就好了。
“駱氏二房資產總歸由集團總部監控著，駱延川既然有心隱藏，肯定不會傻到在明麵上進行合作。”
施允南分析。
搞了這麼一出彎彎繞繞，還不就是為了躲駱令聲這隻老虎。
“謝可越和趙夫人撕破了臉麵，明麵上和趙氏合作沒了看，但他不可能由著這項投資虧本，所以找上了駱延川少爺。”
“後者怕家主發現，所以才又找人在明麵上代替自己和趙氏進行偷偷合作？利用趙氏在化妝品市場營銷力，等到盈利後進行分成？”
秦簡很快就理清了這中間關係。
謝可越和駱延川合作獲利，而趙氏也跟著賺了一筆，本來是個皆大歡喜局麵。
可惜就可惜在，他們想著賺自己錢還不夠，還安插旁人來算計同行、剽竊設計！
之前樓氏是小門小戶、軟弱可欺，但應該很少有人想到——
現在一個小小投資項目，居然真惹得駱令聲關注，往深了一挖就什麼都藏不住了。
施允南想起夢境裡駱令聲結局，眉心再度凝住了，“駱令聲。”
“怎麼？”
施允南提醒，“你最好從現在起就防備著駱延川，他在扮豬吃老虎，心思絕對不簡單。”
駱令聲捕捉見他眼底一閃而過擔憂，身上寒意回暖了幾分，“我心裡有數。”
“家主，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不急，樓氏產品新改裝還需要時間。”駱令聲戴回眼鏡，又變回那副鎮定又沉穩模樣。
“嗯，讓他們再多蹦躂一會兒。”
施允南也沒半點急切，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好玩事，“秦簡，你幫我盯著樓氏和雅嵐……”
他低聲囑咐了幾句，眼色玩味又放縱，“過段時間，就讓他們嘗嘗‘替他人做嫁衣’滋味。”
無論如何，設計被剽竊這筆賬，他一定得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