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停在剛剛施老爺子趕人的地方,謝可越覺得自己是大獲全勝了,可現在的他竟然有種‘這才剛剛開始’的危機感,仿佛施允南的大招才蓄力完畢。
下一秒,施允南說,“秦簡,麻煩你連一下投影儀。”
早有準備的秦簡應話,他示意了袁猛一眼,迅速往投影邊上的電腦設備桌走去。
謝薇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一套的,她見施老爺子和丈夫都沒開口拒絕,隻好搶了一步上前,“等等,你一個外人……”
她阻攔秦簡的話還沒說完,袁猛就默契地上前,擰著她的胳膊扯退了好幾步。
袁猛是部隊出身,手勁力氣大得很。
謝薇當慣了養尊處優的闊太太,哪裡受得住這種猛力?她的胳膊瞬間就紅了一片,疼得這會兒的眼淚都真情實感了不少。
張芸連忙上前攙扶住她,質問袁猛,“你算什麼東西?對一個弱夫人動手動腳的?”
“弱夫人?”施允南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說辭。
他示意袁猛後退,自己上前兩步打量著這對‘情深幫襯’的姐妹倆,“張芸自己就是小三上位,所以才能和謝薇這種貨色特彆聊得來吧?”
——啪。
尖銳的言語化為巴掌,瞬間就扇得兩人不動彈了。
張芸麵色一紅,顯然沒想到引火燒身,“施允南,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儘是些胡說八道的汙蔑?”
“是嗎?我剛剛就想說了,張芸女士作為外人,對施家的事情倒是了解得很清楚。”
施允南挑了挑眉,話中有話,“就是不知道,謝薇作為你的好閨蜜,了不了解你們家的事?”
啪嗒。
投影屏幕打開。
秦簡快步走回,將連接投影的平板遞到了施允南的手中。
施允南環顧了一圈,開啟了這場籌備已久的遊戲,“知道什麼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我這給大家欣賞一些照片。”
話音落地,台上的屏幕就映出了好幾張高清照片。
一男一女,無一例外都是親密照。
看清照片正臉的一瞬間,全場驚呼聲響起。
施老爺子和謝可越一前一後地僵住了麵色,而向來以平穩神色示人的施盛更是露出難以言喻的怒意。
因為照片中的女人不是彆人,正是謝薇!
“……”
謝薇整個人像是被施了法術一般定在原地,再精致的妝容都掩蓋不了她臉上的驚慌。
她咽了咽口水,試圖鎮定辯解,“不,這一定是合成的照片!”
施允南嗤笑一聲,壓根不予理會謝薇的辯駁,“大家難道不想知道,這照片裡的男人是誰嗎?”
施盛定眼一看,總算分辨出照片裡的男人,臉色驟然鐵青一片!
不過沒等他發作,剛剛還‘姐妹親’的張芸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扇了謝薇一巴掌,“謝薇,你給不要臉的賤女人!”
“虧我還把你當成出知心姐妹!處處幫著你說話!你就這麼對待我的?!”
這話一出口,在場眾人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帶著嘲諷的氣音此起彼伏響了起來——
自己都是有婦之夫了,居然還和‘小三上位’的閨蜜的老公搞在一塊?
這都四五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那麼放/蕩不知羞恥呢!
張芸似乎覺得一巴掌還不夠解氣,又狠狠扇了謝薇一巴掌。
謝薇這回沒了旁人的攙扶,穿著高跟鞋的她立刻崴腳跌倒在地上。
腳腕傳來誅心般的鈍痛,夾著越來越重的心慌,讓她的額頭盛滿了虛汗。
謝可越眸底閃過一絲厭惡,但礙於母子關係剛準備去扶,結果又聽見施允南說,“張芸,你的好閨蜜還不止‘幫’了你這一回。”
“她知道你老公膝下無子,又厭倦了你的蠻橫無理,所以特意給他物色了一個年輕乖巧的小情人,每回她約你出來喝茶逛街的日子,就是老公私會小情人的日子。”
屏幕上又出現了一組圖,是張芸老公以及被馬賽克容貌的一個女子。
最關鍵的是,後者的小腹微微隆起。
“對了,這會兒對方正懷著孕。”
“這一兩個月裡謝薇又忍不住和你老公搞在一塊去了,這些照片都是新拍的,你要是需要辨彆真偽,我可以無償把原圖發給你。”
施允南聳了聳肩,做出一副好人的模樣。
他的視線落在謝可越的身上,無差彆攻擊,“怎麼樣?你媽要是再年輕上個幾歲,說不定還能再給你添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
“……”
謝可越沉默了兩秒。
很快地,就作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受傷表情,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媽,這事是真的嗎?你這樣做對得起爸的信任嗎?”
謝薇仰頭看著周圍聚集而來的鄙夷目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內心的慌亂更是滅頂般地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的腳腕已經開始紅腫了,疼得完全站不起來,隻好爬到了丈夫和兒子的腳邊,“不是的,你們聽我解釋,我真的、真的……”
話到嘴邊,又無從說起。
她並不是一開始就和張芸的丈夫勾搭在一塊的!
張芸丈夫苦於沒有孩子,很早就動了和張芸離婚的念頭。
謝薇得知這事後,又在一次意外中偶遇發現了對方和他的小情人。
張芸丈夫怕這事情暴露,於是主動給了謝薇三百萬的封口費。
謝薇被金錢蒙蔽了心,就假裝自己沒看見,再後來,張芸丈夫為了私會小情人,都會拿錢請謝薇打掩護幫忙。
一來二去,兩人就這麼勾搭上了。
但這隻是近一個月的事,兩人見麵了次數一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她已經很小心謹慎了,怎麼還會被人發現呢?
謝薇的欲言又止,在旁人的眼中成了心虛的證明。
施盛無比厭惡地甩開她的手,男人的尊嚴令他咬牙切齒,“你離我遠點!”
謝可越見施盛都動了怒,隻好壓住所有的話明哲保身,他對上謝薇求救的目光,瞳孔深處的厭惡又濃了幾分——
他怎麼會攤上這麼一個母親?愛慕虛榮!目光短淺!
以前當小三不夠,現在居然還鬨出這種荒唐事?已經成了闊太太了,到底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謝薇見自己被丈夫厭棄,又看見兒子隱而不發的神態,頓時像被澆了一盆涼水,心如墜冰窟——
施盛不滿意自己被‘戴綠帽子’,因此有火需要發泄,她可以理解。
可謝可越是她的兒子啊!為什麼這個時候不幫她說說話?任由她被眾人的目光嘲笑?這是她親生的嗎?如此冷漠又無情!
這些年掏心掏肺的付出,換不來孩子對自己的一句偏愛維護。
比起施允南和溫亦北對溫閔的愛護,謝薇突然覺得,自己即便贏了溫閔百步,在‘孩子’這步路上也輸得徹底了!
正懊悔著,謝薇的頭皮猛然一痛。
“——啊!”
張芸越想越覺得氣憤,還是沒忍住當著眾人的麵動了手,“我回去自然會處理那對狗男女!但我現在一定要跟你好好算算這筆賬!”
“謝薇!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彆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
“當初你和施盛分手後,和多少男人上過床?”
“見施盛回來找你,又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清純模樣給誰看?一邊說著不求名分,一邊故意去堵溫閔、去挑釁!”
“溫閔當年突發心臟病,她生前給施盛打了最後一通求救電話!結果你們這對狗男女忙著私下偷情,你還偷偷掛斷了她的電話!我呸!”
話說到這兒,全場人都顯示出震驚神色——
天呐!這是狗咬狗,咬出當年的隱秘了?
即便溫閔夫人本來身子骨就不好,但謝薇的做法真的不算間接殺人嗎?
謝薇頭皮被扯得一陣陣劇痛,狼狽又無助地尖聲尖叫,“沒有!我沒有!這都是你們含血噴人!”
溫亦北盯著謝薇,眼裡的痛恨是從未有過的明顯,“謝薇!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施允南不說話,微垂的眼眸內泛起一陣輕薄的水光。
即便他早就從溫亦北的口中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可真正聽見張芸和謝薇拉扯著承認的這一刻,還是替死去的母親感到了十萬分的不值!
那麼美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斷送在了這對狗男女的身上!
對方又憑什麼心安理得地踩著她的痛、她的苦,坐在了本該屬於她的位置上,享受著這偷來的一切!
憑什麼?!
駱令聲對這種齷齪事絲毫不感興趣,全心凝在施允南的身上,他察覺出了戀人越來越濃鬱的壓抑情緒,當操控著輪椅挨近。
駱令聲不管眾人會不會注意,直接伸手攏住了施允南的掌心,略帶薄繭的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掌心,無聲給予了溫柔安撫。
施允南目光下落,陰鬱的情緒總算有了片刻好轉。
他輕呼一口氣,反手就和戀人十指相扣,繼續冷眼看著這場好戲。
施老爺子從不知道還有這層隱秘,還在今日被人當眾戳穿了!
他們錯失了最佳遣散賓客的時機,這會兒隻有眼睜睜地看著丟了臉麵。
一時間,施老爺子隻好將心中的怒氣全部發泄在了兒子身上,“施盛!這就是你找的好媳婦!”
此時此刻,施盛在震怒中又升起一陣心虛,壓根無從應對父親的目光。
他心虛的是,當年溫閔突發心臟病時,他和謝薇確實在做溫存之事。
而讓他震驚的是,那通未接到的電話居然是被謝薇瞞著他掛斷的!
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宴會廳裡這麼多雙眼睛都盯著,要是他這會兒不做出點反應,隻怕事後被其他豪門笑話到地心了。
時至今日,他必須要和對方離婚!
施盛胸膛起伏了一瞬,吼道,“謝薇!最狠不過婦人心!我今天才算看清你了,我們明天就去離婚!”
餘音都還沒落地,人群中就又響起了一道嘹亮又嘲諷的聲音。
“離婚?你施盛這種貨色還好意思提離婚?”
“我看你們渣男賤女、絕配一對!免得再去禍害了其他家庭!其他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