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駱令聲輕笑一聲,主動報備行程,“我現在出發去機場了,明天在家等我回來,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兩人領證一周年的紀念日在後天。
不過,拋開當年那場記不得的生日宴小插曲不算,明天算得上駱令聲和施允南重新相遇後的紀念日。
施允南以為駱令聲是記得‘一周年’的日子,笑著吐槽,“你現在就給我預告了?那明天豈不是一點驚喜都沒有?”
“你想要驚喜?”
駱令聲反問,語氣裡藏著濃到化不開的愛意。
施允南隻覺得耳根子被繾綣染了通紅,都說‘小彆勝新婚’,不知道為什麼,這回駱令聲同樣出國一個月,他卻比之前都更為迫切地想要見到對方。
“不需要驚喜。”
施允南頓了頓,刻意隔著電話用氣音撩撥,“隻想要關起門來,和駱先生多做一些成年人該做的事。”
電話那頭的氣息有了一秒的加重,察覺到這點的施允南忍不住失笑,“行了,等你回來再說?我這邊還有點事。”
“怎麼了?”
施允南隔著車窗,瞥見不遠處標著的‘帝京一區看守所’這七個大字,如實坦白,“我最後再去會一會謝可越。”
有些事情的開端,源於那個光怪陸離卻逼真的夢境。
有些事情的結尾,施允南希望是和這位‘主角’麵對麵的斬斷。
…
十分鐘後。
施允南自在坐在探監室的椅子上,隔著一麵透明玻璃等待著那道身影的出現。
很快地,內部的鐵門被獄警打開,戴著手銬的謝可越出現在了施允南的視野裡——
和上次的訂婚宴相隔不到兩個月,但謝可越瘦得已經隻剩下皮包骨了,黑眼圈顯得疲憊感尤為濃重,胡渣更是青色一片。
這樣的人,完全看不出昔日一點‘施家三少’的風采。
施允南的打量持續了不到五秒,淡定開口,“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同意這次見麵。”
謝可越在獄警的指揮下,坐在和施允南一玻璃之隔的對立麵。
他是在海市被抓獲的,前兩天才在兩地警方的對接下回到了帝京看守所。
謝可越的雙眸黯淡一片,冷漠地扯了扯嘴角,“我被移交回帝京看守所才兩天,你就能找上門來,真是比我親媽都及時。”
“是嗎?”施允南隨口一回,完全沒有‘勝利者’趾高氣揚的姿態。
謝可越瞧見他不鹹不淡的態度,竟沒由來地覺得羞辱,他雙手撐在台麵上,呼吸急促了兩分。
“施允南,你來果真就是為了看我笑話?你、你一個靠著駱令聲的人有什麼資格看我笑話!”
“你說我靠駱令聲走到今天,那你靠什麼淪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施允南看穿謝可越深壓在瞳孔深處的不死心,這才玩味一笑,“靠著你對這個世界的可笑認知嗎?謝可越,真的是你嗎?”
“……”
謝可越瞳孔驟然一顫。
“你自以為熟知這個世界一切事物的軌跡發展,去結識一個又一個有助你的人脈,再利用他們去完成你的‘投資’事業?然後理所應當地覺得自己可以操控一切了?”
施允南一點一點地質問。
謝可越的冷汗就一點一點地滲出,他目眥欲裂地逼近玻璃隔板,咬牙切齒地質問,“你怎麼會知道!你不可能會知道!”
他是名義上的‘穿書者’,而且從小就取代了‘謝可越’,隻可惜在這本書中世界,他是徹頭徹尾的失敗炮灰。
謝可越不甘心自己的命運被這般定下結局。
所以,這些年他依靠著對這個書中世界的認知,不斷地結識各種有利於自己的人脈,試圖一步步改命、發展出屬於自己的商業王國。
因為最開始的投資成功來得太容易,謝可越漸漸忘記了自己的初心,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他可以拿捏、可以利用的工具。
施允南冷笑,一針見血地點破,“謝可越,你錯就錯在太自以為了,而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圍著你而轉的。”
“你以為自己真的有投資能力?你以為自己有拿捏人心的本事?”
“可你後續的投資步步錯,不僅施家拋棄你、原銳拋棄你,就連一向和你狼狽為奸的駱延川也拋棄你?”
“……”
謝可越沉默無語。
施允南挺起身子,挨近那道玻璃隔窗繼續說,“你願意巴結施老爺子是因為覬覦施家的私產,但老爺子一開始是真心把你當成繼承人培養的。”
“但凡施家當初破產時,你願意給予一絲一毫的資金助力,施老爺子大概都不會對你寒了心。”
那樣的話,或許施家私產和公司早就是謝可越的囊中物了。
“原銳這麼仗義赤子之心的一個人,隻因為當初你弄虛作假的幾句安慰,他就堅定地站在你的陣營,甚至不惜和原師傅反抗也想拉你入股。”
“可你又做了什麼?”
“你從來沒有意識到他的處境和苦楚,還在他自覺被父親、被師兄拋棄的時候,在背後狠狠捅了他一刀,可惜了……”
謝可越從牙縫中擠出四個字,“可惜什麼?”
施允南故意搖了搖頭,毫不留情地諷刺,“原銳是個實實在在的潛力股,而你有眼無珠地選擇了顧覺那狗玩意兒。”
再能‘預知未來’又如何?
待人不真心,識人不用心。
失去了家世的依仗,失去了朋友的依靠。
明知道駱延川和顧覺算不得什麼好貨色,偏偏要和他們狼狽為奸,這一切難道不是謝可越自找的?
謝可越嘴硬回擊,“成王敗寇,你現在當然怎麼說都有理了。”
“算了,你還是不明白,對事的硬實力和對人的真用心,才是在世上的立根之本。”
施允南的指尖輕敲台麵,搖了搖頭,“不過,我實在很好奇,你怎麼敢冒這麼大的風險?”
施允南原本以為,在訂婚宴的事情爆出後,謝可越會就此消停一陣。
畢竟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但他沒想到對方的心急成這樣?
和走私案扯上關係?這分明就是自尋死路——
關於這次走私案的具體判決還沒開始,不過就憑這次走私的數量和金額,謝可越作為共犯幫凶,初步要判十年以上的刑罰。
謝可越胸口起伏著,如同死灰的眼裡再度湧上濃烈的恨意,“你懂什麼?我的人生早在那一場訂婚宴上就毀了!”
“那個視頻傳播的範圍那麼廣,即便我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眾人的視線,也躲不開那些鄙夷的視線、避不開那些難聽的嘲諷!”
因此,謝可越想到了出國發展。
他要逃離這個存在著他無數不堪黑曆史的地方,逃到一個全新的環境中站起來。
訂婚宴的醜聞爆出後,謝可越曾經拿著碎玻璃瓶和駱延川拚命,隻可惜腹部反被刺中進了醫院。
住院期間,他卡裡的餘額被謝薇偷偷用了個乾淨,僅剩在靈玉設計裡的那點投資,也因為對方的摻假破產而徹底沒了。
謝可越這些年順風順水慣了,早已經無法忍受沒錢的窮酸日子。
“我第一時間想到去找施盛重做了親子鑒定,但他把我當成瘋子給趕了出來……”
謝可越想起那段不堪的過往,整個人深陷在仇恨的泥沼中掙脫不得,“我恨!我恨你們!我恨施家所有人!”
他明明就是名正言順的施家三少爺,明明身上就留著施家的血,憑什麼到頭來一個個翻臉不認人?
於是,當俞銘找上謝可越合作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這是他唯一翻身賺錢的機會,他不能錯過!
謝可越拿著俞銘提前給予的豐厚報酬,收買了他曾經認識的、在海市的高級倉管,然後利用自己‘施氏三少爺’的名義去哄騙底下那群不了解豪門圈的員工。
偽裝身份簽個字,隻要冒險一個月,謝可越就能拿到百分之三的走私提成。
等到了國外,更改了國籍,他就擁有了重新生活的資本。
“當然,我設想過不成功。”
“反正我在華國就是聲名狼藉的廢人一個,就算失敗,我正好拉下施氏來泄恨!”
謝可越想起如今的結局,發出一聲滲人的、幾乎癲狂的笑。
“施盛不是想拿施氏來重新籠絡你們兩個寶貝兒子嗎?這下好了,我謝可越得不到的東西!你們兩兄弟也休想得到!”
“——休想!”
施允南聽見他扯著嗓子的失控的叫喊,眼露鄙夷,“謝可越,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你在意的施氏財產,在我眼裡隻不過是一堆垃圾,我不在乎。”
“不!你在乎!你一定在乎!”
謝可越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陷在自己的認知中無法抽離,“那麼多錢,你憑什麼不在乎!那你在乎什麼?那你在乎什麼!”
守在門口的獄警走了進來,強製性將他壓下斥道,“發什麼瘋!給我坐下!”
施允南覺得這場對話已經沒了再繼續的必要,他算是知道了——
就衝謝可越這偏執到快要喪失理智的瘋樣,就該待在監獄裡一輩子到死,免得再出來禍害其他人。
施允南衝內側的獄警點了點頭,主動結束這場談話,“麻煩你了。”
時至今日,謝可越這位‘世界主角’已經徹底落入敗局。至於他夢境裡的那個結局?早就不複存在了。
施允南剛轉身沒走兩步,謝可越就突然喊住了他。
對方像是精神分裂似的,語氣從瘋癲忽地歸為可怕的冷靜——
“施允南!你既然猜到了我的來曆,那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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