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複一遍：“我要吃肉包。”
張源說：“不太好，你拉肚子還沒好呢，就吃肉包？”
劉誌文也覺得不妥：“我出去外麵買點粥回來，這個點了，粥鋪應該開門了。”
早上來看病的患者還不是那麼多，顏煥的周圍正好空了兩個位置，劉誌文則站在他的身邊，沒有入座。
顏煥一偏頭，便看到嚼著小張帶來的麵包的沈欣媛，不僅沒有意識到自己哪裡出了問題，還吃得那麼香，氣色好像特彆的好。
看來心裡一直想著霍啟真和她事的人，隻有他一個：……
莫名更氣了。
沈欣媛嚼了半天，看到顏煥的表情，好像是氣上雲霄了？
她微微一愕，試探地又扯了一塊沒有咬過的地方，準備遞給他吃：“要不，肉包不吃了，改吃麵包？我這正好還有一半呢。”
換來顏煥冷冷一笑：“嗬。”
沈欣媛：“……”
連著兩聲“嗬”了，到底——哪裡惹著他了？
……
衝著係統君說的那句“哥哥的心思你彆猜”，沈欣媛也不打算再繼續猜。
她轉眸，看向劉誌文，發現他一直站著，便主動邀請：“伯伯，這個座位你坐，我站著就好。”
起初，劉誌文沒看清沈欣媛是誰，畢竟她戴著帽子，而且沈黛帶著她離開，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
劉誌文的印象有點模糊，一時間沒能對上號，顏煥也沒有及時介紹沈欣媛是誰，劉誌文便誤以為她是顏煥的同事或者朋友一類的人物。
劉誌文笑著說：“你們坐，不用這麼客氣，我是二少家裡的管家，我站著就好。作為二少的朋友，你們能夠來看他，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欸？”張源忍不住驚歎一聲。
那一口氣堵在心口太多，顏煥雙唇抿成一條線，聽到張源“欸”了這麼一聲，略微皺眉。
張源樂嗬著，仔細打量劉誌文的衣著打扮，和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樣。
想象中，管家都應該穿什麼西裝燕尾服，他的表妹，以前看過一部動畫，和執事有關係，沒想到，現實裡麵見到，差彆這麼大。
張源忍不住感慨道：“我真的是第一次遇到有錢人，什麼管家女傭這些，隻有一個淺顯的概念，沒能想到現實裡麵還能遇到，真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哈哈哈哈。”
這一陣“哈哈哈”，把顏煥擾得頭疼。
臉頰莫名抽了抽。
張源笑過之後，又轉過來問顏煥：“欸，頭兒，你們家裡，是不是還有女傭啊。那些女傭，是不是都很年輕，還穿女仆裝？”
顏煥一臉“想什麼心思呢”的表情看向他，針對張源這麼無厘頭的想法，他表示不想多說。
女仆裝？
沈欣媛也來了興致：“顏組長好這口嗎？”
顏煥：“……”
劉誌文覺得這些小年輕聚集在一起，非常的有意思，回答道：“這位先生，你的想法很有趣，在我們的家裡，沒有什麼女仆裝的女傭。”
“沒有啊？”張源還覺得有點遺憾。
劉誌文說：“當然，如果大少和二少喜歡的話，我們可以試著招收這方麵的人才。”
顏煥聽到他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尤其是劉誌文這麼大的年紀的人了，也跟著一起胡鬨，突然被嗆住，猛烈咳嗽起來。
而且在剛才張源他們沒來的時候，已經和劉誌文打過招呼，讓他千萬不要當著自己同事的麵，叫他“二少”。
劉誌文左一句“二少”，右一句“二少”，讓張源覺得，好高端的樣子。
顏煥捂著唇，咳得耳根都變得通紅。
沈欣媛看到他這樣子，一定很不好受，趕緊坐下來，伸展著胳膊，拍拍他的背。
正好她從家裡，帶了一點飲品出來。
從環保袋裡掏出一瓶牛奶，沈欣媛的嘴角，慢慢翹起：“顏組長，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是牛奶啊，你喜歡喝的牛奶。”
顏煥看到那牛奶，不知怎麼，肚子好像又開始有點一陣陣抽搐的感覺，其實是幻覺痛感。
但他就是覺得很疼。
包括今天劉誌文想給他吃牛奶糖去味的時候，胃裡也產生一種翻江倒海的難受的幻覺。
他咳得漲紅了臉，把她要遞來的牛奶，往遠處推。
而張源一臉驚詫地望向沈欣媛，表情裡好像充滿了一種感慨的情緒——你是魔鬼嗎？
畢竟顏煥是因為冰奶喝太多，才進的醫院。
張源忽然很佩服沈欣媛膽敢挑戰他們頭兒權威的本事。
沈欣媛就是故意帶了一瓶，目前是最好的創傷療法。
她蹲下，一隻胳膊撐在雙腿上，另外一隻手還掐著冰奶瓶的瓶口，儘量與顏煥的視線齊平，眼睛裡帶了點小壞地看他：“顏組長，下次你還喝光我家的牛奶嗎？”
顏煥悶著聲音，半天，才皺著眉搖了搖頭。
“好呢。”沈欣媛微微笑地把牛奶重新收回去，和他說，“我怎麼可能真的給你喝冰奶呢，騙你的，我還帶了礦泉水，呐——”
從包裡果然翻出一瓶礦泉水給他，顏煥沉默一陣，意識到再次上當的他，本來好像不是很想接，可在她轉手要把礦泉水塞回包裡時，又冷著聲音，好像不太自在地說：“拿過來。”
劉誌文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性格很硬的二少，被一個女人治得服服帖帖。
難以用言語形容心中的震撼，他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幕幕，越來越覺得他們家的二少，那傲嬌的小表情，真的和想要和求得關注的生氣的小花貓沒有什麼區彆？
看了好一會兒，劉誌文發現沈欣媛正抬頭，對他甜甜一笑。
頭頂的白熾燈，正照著她的膚色，五官瞬間明晰許多，劉誌文一驚，認出她是誰來，但硬是把她的名字吞回去，沒有說出來。
沈欣媛說：“伯伯，我來的時候，不知道這邊有幾個人，你喜歡喝什麼？我現在去自動販賣機那邊買點飲品。”
劉誌文趕緊婉拒：“不用，不用，我年紀也不小了，你們小年輕喝的那些飲料，我有點喝不習慣。”
他心裡真的萬分忐忑，沈黛母女，是顏振羽千盼萬盼想要盼回家的人。
那時候，沈黛、沈欣媛和顏辰之間的事，誰也說不清楚究竟是誰對誰錯。
沈黛帶著女兒離開以後，發誓不會再踏入他們顏家一步。
劉誌文每次聽到顏振羽迷迷糊糊地念沈黛的名字的時候，都很想把她找回來。
但理智，讓他放棄這麼做。
萬萬沒有想到，二少原來已經和沈欣媛兩個人，保持聯絡這麼久？
他很高興，很想和沈欣媛單獨聊一會兒，想麻煩一下沈欣媛，能不能，抽一個時間，去看看她曾經的“爸爸”？
……
沈欣媛覺得這位老人家真是客氣，而且樣子很親切，和顏悅色的，讓她不免想到上一世的奶奶。
沈欣媛自然語氣又軟了一些，說：“沒事，那邊品種很多的。我來的匆忙，就帶了兩瓶水。正好我剛吃了麵包，口也渴了，也要買水給自己喝。”
她站起身，不等劉誌文再婉拒什麼，主動要去買水。
張源本來還想去幫忙，但沈欣媛說：“張警官，你今天來，是要和顏組長討論一下案情的，我在不太合適。”
張源一臉詫異，這……都能被看出來？
他今天過來，除了想看望看望顏煥之外，也確實有工作上麵的私事，需要和顏煥進行交流。
張源便不再和她客氣，就說：“嗯，你去，少買一點，我不渴，再說你那還有牛奶，買你和這位大伯的就行。”
沈欣媛點點頭，又對劉誌文說：“伯伯年紀大了，也在這邊歇歇，不用幫忙，我很快回來。”
劉誌文的心情複雜，目光始終逗留在沈欣媛的身上，在考慮怎麼和她說那件事比較好，便回答道：“好。”
……
輸液室在三樓，沈欣媛走到樓下，二樓靠大廳的位置，正好有一個販賣機，上一次來醫院，她已經將地形了解的差不多。
今天很快來到這個地方。
一共有兩個販賣機，一個賣的是飲料，一個是零食。
她稍微看了看，在零食的那個販賣機裡，又買了一點薯片、整袋火腿腸、麵包之類。
才回到飲料販賣機前，點選了幾瓶運動型的飲料，還有咖啡，防止自己犯困。
掃碼支付完畢以後，下方的出貨口很快掉出幾瓶水出來。
沈欣媛蹲下，將運動型飲料一一撿起。
正在此時，正後方竟是慢慢地有一個人影靠近她。
沈欣媛光顧著買飲料，沒留意後麵的情況。
等到有感覺的時候，輪椅的聲音，已經隔著人群的腳步聲，近在她的耳邊。
那麼的清晰。
她登時心裡咯噔一聲，還在想會不會是自己多想了，猛然回頭，便見到一張蒼白病弱的臉上，淺淡的眸光，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