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從這邊，快速趕回顏家，少說也要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他扶著霍啟真過來，雖然耗費了一點時間，但絕對不會超過十分鐘。
那個人從他們的眼皮底下逃脫，最多也隻離開了十五分鐘的時間。
不可能在十五分鐘之內，從這邊一路狂奔回到顏家。
坐任何陸地的交通工具，都不可能。
……
沈欣媛趁顏煥給家裡打電話的同時，帶著霍啟真進入衛生間清理眼睛。
張曼也被他們的這個陣勢，嚇了一跳。
想從霍啟真的嘴裡問出點什麼，但怕媛媛害怕，霍啟真死守著，沒有說出先前他的遭遇。
張曼也想來幫忙，但顏煥那邊的情況，她也很擔心，便回到客廳裡，顏煥的身邊。
衛生間裡，頓時隻剩下沈欣媛和霍啟真兩個人。
沈欣媛先是找了一條沒有用過的乾淨毛巾，用熱水濕過一遍以後，擰乾，小心翼翼地沿著霍啟真的眼角周邊，開始仔細擦拭。
他一下子捉住了她的指尖，涼絲絲的手指，觸摸著她，感受著她的溫度，甚至是溫暖。
沈欣媛看到他原本戴著手套的左手，如今赤/裸地呈現在麵前。
手套早就不知道蹤跡。
霍啟真忽然拉緊她的手指，遞到唇邊，輕輕落下一吻。
他的唇瓣是涼的，但這一吻，很輕柔。
霍啟真說：“媛媛，如果我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你也要做我的乖女孩。”
這一刻，沈欣媛的內心世界，多少有點觸動。
她愣一愣，說：“你遇到了那個凶手嗎？”
“是他害得你的眼睛變成這樣？”
說話間，也不忘記手上的動作，儘量輕柔得，不要碰觸到他的傷口。
但沈欣媛覺得這樣不行，萬一是什麼能夠害得眼睛失明的液體，或者粉末，必須要上醫院檢查。
她替他擦拭眼角周圍的時候，他抓著她的手腕，低低的嗓音，呼了幾聲氣。
聽著好像很疼的樣子。
沈欣媛的力氣不敢太大。
他卻不知不覺間，將她拉得更近，坐在沈欣媛特意為他搬來的椅子上，兩條腿微敞。
沈欣媛站在他的兩條腿中間，他的手很快下移，摟住她纖細的腰肢。
摟得那麼緊，兩條敞開的腿，幾乎也能夾著她的腿根。
隔著西褲，她的腿根摩擦著他的。
不敢挪動，因為隻要稍微有一點動作，兩個人的身體，會貼得更緊。
霍啟真抱著她的腰，仰起頭，下巴磕在她的腹部，姿勢曖昧到，就好像在側耳傾聽，她胸腔內心臟在震顫的韻律。
每當他閉著眼，看不見的時刻，齊琛的身份好像重新回來，獨屬於“齊琛”的小可憐的聲音，也同樣的回來：“媛媛，我的眼睛要看不見了，我好怕，怕再也看不到你的臉，怕你會嫌棄我。”
“不會的。”沈欣媛安慰他，已經把周圍能看得見的粉末，都清理乾淨，同時，想到小霍葉舟抱住她的模樣，忍不住摸摸他的頭，哄小朋友似的聲音，對他說話。
“我們上醫院好不好？”
“不會讓你的眼睛看不見的。”
“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就是閉著眼睛，第一次眉毛拱成一座小山，那副情景，更像她印象中，仿佛快要哭出來的，委屈巴巴的小霍葉舟。
果然基因是強大的，沈欣媛現在肯定以及確定，儘管霍啟真沒有提過，他絕對有一個名叫霍葉舟的弟弟。
“疼不疼？”她的心裡，也跟著軟了片刻。
如果是霍啟真，應該不會說“疼”這個字眼。
他強大，完美，淩雲直上，像是高山領域上的蒼勁雪鬆。
沒有人看過他脆弱的一刻，沒有人看過他悲傷的時刻，也沒有人見過他為誰哭泣過。
即使他的母親，和他的父親婚姻不夠美滿，他的母親離他而去，對於小小年紀的他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但那一刻，他的臉上，沒有被悲傷的情緒所圍繞。
這一刻，他不是霍啟真，他是齊琛。
是齊琛的話，可以不用那麼完美。
可以稍微“脆弱”一點。
可以挽著沈欣媛的胳膊，抱著她，撒嬌。
儘情地，撒嬌。
“疼啊。”霍啟真揉住她的手心，聲音裡帶了點濃濃的撒嬌韻味，將她的掌心攤平了，覆在自己的側臉上。
低沉的煙嗓，輕聲地說：“但是隻要媛媛在身邊，就不會疼了。”
甚至，霍啟真用下巴，抵著她的腹部，微微轉動腦袋，蹭了蹭。
嘴裡含含糊糊地說：“隻要媛媛沒事，哪怕真的廢了一雙眼睛，也沒有關係。”
沈欣媛不認可他的話，怎麼可以拿眼睛的事胡說。
她想拉他起來，見他還是睜不開，反複清理都沒有用，真的有點急了。
看他抱著她的樣子，一時間，好像不會放開，忙說：“乖，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霍啟真說：“如果到時候，去了醫院，眼睛還是看不見，媛媛會不會照顧我一輩子？”
沈欣媛的一隻掌心，還被他抱著，貼著臉。
覺得他的語氣，好像又軟下幾分，沈欣媛不免側過身，就在水池旁邊，掌心從他的手指中抽離，讓他乖乖的先聽聽話，重新濕了一遍毛巾。
“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應該會。”
沈欣媛顧著濕毛巾了，都沒在意身後的霍啟真，在聽到這句話以後，瞬間睜開眼睛。
雖然眼白裡布滿了因受刺激而留下的血絲，不過那雙眼睛，很完好無損。
在沈欣媛拉著他進入衛生間，清理受傷的地方不久後，他的眼睛基本已經恢複。
霍啟真在本人與齊琛的身份間，自如切換。
得到想要的回答後，他霍地立即站起來。
沈欣媛低著頭，毛巾正擰到一半。
身後撐來兩隻手臂，將她堵在水池邊。
水聲嘩嘩在響，沈欣媛的整個身體，幾乎都能陷進他的懷裡。
從後麵，完整地包住她，霍啟真的下巴抵在沈欣媛的肩膀上。
從鏡子裡，可以完美地看到他們兩人目前的站姿，有多麼微妙、美好，和曖昧。
沈欣媛的耳朵都有些發紅了，霍啟真就喜歡看她害羞的樣子，當然，不管是害羞的媛媛也好，著急的媛媛也罷，甚至是有些壞心眼的媛媛，統統都是他可愛的媛媛。
哪一種，他都喜歡。
故意張唇，霍啟真在她的耳根處，輕輕一咬。
其實不疼，但沈欣媛的身子，就是立即一顫，待在他的懷裡，幾乎能縮成一團。
霍啟真低眸，望著她低垂的睫毛，迷人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說：“媛媛，你說過，要好好照顧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