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2更)(1 / 2)

劉誌文年老的眼,望著她們兩個人, 並不昏花, 繼續慢慢回憶。

“他跟二少之間, 其實很複雜, 你們說是兄弟情,那肯定有,這麼多年了, 哪有不把自己弟弟當一回事的哥哥?除非沒養在身邊,兩個人從小就分開。”

“先生他以前忙, 又不會帶孩子, 有什麼事, 都是交給保姆來。”

“但是保姆不能充當母親的角色,有隔閡,沒法那麼的體貼兩個孩子。情緒上的問題,還有精神上的需求, 都是大少他在照顧二少, 也在儘量滿足他。因此, 二少也很依賴大少。所以當年的事,二少那麼信賴大少,卻沒能選擇相信你們, 我也能想明白是什麼原因。”

張曼聽著,忽然冷冷一笑:“那也不足以成為你們顏家可以傷害欣媛的理由。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們就能冰釋前嫌,認為當年的事, 可以既往不咎了?”

劉誌文便知道張曼會這麼說,他前來的目的,當然也不是求得她們的原諒。

隻是想告訴她們,這其中牽扯的糾葛,究竟有多麼的複雜。

劉誌文歎一口氣,說:“當年的事已成定局,我不會為我們顏家開脫,錯了就是錯了。但我想說的是,大少和二少之間,他們的關係太過複雜。你們說不是兄弟情,也很像那麼一回事,起碼我是能夠感受得到,大少一直以來,都很嫉妒二少。”

沈欣媛捕捉到問題的關鍵,和任務提示的那條線索——【兄弟狂瀾】肯定有關係。

劉誌文說的這一點,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攻略本身。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沈欣媛忙問:“顏辰為什麼要嫉妒顏煥?”

她其實有點想不明白:“公司現在是顏辰的,顏煥哥他也不會和他的親大哥搶公司的股份,他一心想著做警察。”

劉誌文慢慢看向沈欣媛,說:“和公司、利益,都沒有關係。要說關係的話,是感情,建立在一定感情的基礎上。”

說得有點口乾,劉誌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說:“大少他這個人,其實很固執。要是喜歡一個人,就會一心一意地去喜歡了。他都三十一歲了,在他二十四歲的時候,先生就已經開始操勞大少的婚事,但一直沒有合適的人。或者說,大少他不想接受那些人。家裡的公司,早晚有一天要有人繼承,大少他就一直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支撐。因為在他看來,愛不應該分給多餘的人。”

“比如,他認為,他的生母,隻要有他一個孩子就好了。”

直到這裡,沈欣媛終於能夠理解,顏辰每次遇到顏煥時,那種非常古怪的態度。

原來顏辰一直在利用她,達到氣壞顏煥的效果。

劉誌文說:“其實這幾年時間,先生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去年,他突然病倒了,檢查結果顯示,腦袋裡有血栓,一開始隻是會短暫地失去對話能力,頭暈目眩,吞咽困難。我們也一直在為他做中藥理療,在針灸。但現在,他在病床上躺了很久,有時候說話和認人,都不清楚了。”

“之前他難得清醒的時候,想要見沈女士,也想要見沈小姐。今天前來,算是我的一個不情之請,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為了先生。這麼多年了,他就是想,再見見他曾經的愛人,還有女兒。”

沈欣媛說:“所以你是想讓我見見他?”

對顏振羽這個曾經的爸爸,沈欣媛感到很陌生,因為對他的記憶,隻有一片空白。

最多從書裡的文字了解過,可那也不足以支撐起他們兩個人的關係。

劉誌文點頭:“是這個意思。”

“另外,”他不安地看了一眼張曼,慢慢地說,“如果沈女士能夠回來,先生還想和她談另外一件事。”

張曼緊張了一下,總覺得被劉誌文慢慢套住:“什麼事?”

劉誌文說:“這周先生會被安排做手術。醫生我們已經找好,國內很權威的專家。手術成功了以後,他的狀態就會好很多。到時候,先生希望,能夠轉移他名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到沈小姐的賬戶下。一方麵,是作為當年的補償,希望沈小姐能夠笑納。另外一方麵,是作為和沈女士複合的心意。”

沈欣媛微微一愕。

顏家專做的是港口物流生意,每一年的收入,也是一筆不可小覷的數字。

能轉移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到她的名下,算是出了很大的手筆。

雖然她對錢這回事,沒有那麼強烈的概念,但顏振羽此次的出手,確實十分闊綽。

連張曼也感到吃驚。

但她還是說了一句:“無稽之談!”

並且表示:“沈黛不會同意這件事的,而且你們憑什麼認為,手術一定能夠成功?”

張曼不怕把話說得太難聽,畢竟要想給腦血栓患者做手術,成功的幾率很小。

讓沈黛去和一個曾經重傷過她,並且隨時可能陷入生命危險的男人在一起,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就算不說這些事,張曼也知道,顏煥對沈欣媛有意思。

當然除了顏煥之外,霍啟真對她也有意思。

至於沈欣媛以後會選擇顏煥,還是霍啟真,又或者夏星淳,還是誰,張曼沒法乾涉,也決定不了,畢竟那是沈欣媛的選擇。

隻不過,張曼還是要說:“這件事,顏煥知道嗎?”

如果讓他們兩個複合,並成功領結婚證的話,也就代表,他們兩個家庭,將重新融合在一起。

沈欣媛又會變成顏辰顏煥兄弟兩人,戶口簿上續存關係的妹妹。

到那時候,顏煥就更沒機會,去追求沈欣媛。

張曼隻是認為,顏煥單方麵不會同意這件事。

所以這件事,確實也是瞞著顏煥,在偷偷進行。

劉誌文說:“我們聯係的這方麵的權威專家醫生,由他主刀的手術,成功率很高。先生也是在有一天清醒後,深思熟慮下,決定了這件事。我們都很尊重他的決意。”

張曼感到質疑:“我對你說的成功率,表示懷疑。而且你確定你們的顏董,病得這麼嚴重了,真的能夠獨立思考事情?不會是顏辰的安排?”

沈欣媛也陷入同樣的沉思中。

張曼說的話,不無這個可能性,如果顏辰利用這件事,故意提出這一點,目的就是為了讓顏煥感到痛苦……

劉誌文卻立即肯定地說道:“我確定是先生的意思,當時我就在他的麵前。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和反應能力的。”

薑果然是老的辣,劉誌文已經七十歲高齡,這快一輩子,什麼事沒有經曆過,沒有見過。

他可以為了顏家的榮譽而戰,哪怕犧牲一些其他人,其他事。

他也明白,這件事肯定不為沈黛同意,所以……顏振羽還告訴了他一個更重大的消息。

也是他們顏家的殺手鐧。

劉誌文站起來,今天的談話已經差不多了,他準備離開。

走到玄關處,換鞋時,他回過頭,望著追來送客的沈欣媛和張曼兩個人,年邁的眼裡,有暗潮湧動。

很快,眼中的神光,逐漸黯淡下去。

劉誌文說:“先生說,他知道沈小姐的親生父親,究竟是誰。”

其實沈欣媛聽到這句話,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可能來到這個世界,對於找爸爸這種概念,並不是很強烈。

而且不管在她的生命中,還是以前的“沈欣媛”的生命中,這個爸爸,都是一個很失真的角色。

連新聞媒體都沒能追查出來的邊角料,沈黛更不知情。

但張曼立即激動起來,說了今天的第二個:“無稽之談!”

“一定又是你們合起夥來騙我們的。”

張曼越想越氣:“反正你們,就沒有一句實話。”

劉誌文麵對她,用堅定地聲音說:“沒有騙你們,如果想知道真相,可以去看看先生。否則先生怎麼能夠把那天晚上在遊輪上的真相,描述得那麼詳細,從而讓沈黛相信,先生就是那個晚上的那個男人?”

“不過,”劉誌文歎一口氣,“先生隻願意告訴我這麼多,剩下的話,得等你們自己去挖掘。”

劉誌文打開門前,最後說一句:“這就是顏家的誠意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和一個影響了沈黛一生的秘密。”

張曼從原本的想趕他走,到目前的不想讓他走,攔在劉誌文的麵前,一定要他把話說清楚。

再說,張曼也沒法理解這個邏輯,她提出質疑:“如果沈黛知道了孩子的爸爸是誰,她不會選擇和欣媛的爸爸在一起嗎?”

沈欣媛沉默著,在思考這其間的利害關係。

劉誌文反問:“如果那個人已經結婚了?或者,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子女,自己完整的家庭……沈黛將會以什麼樣的身份介入?沈小姐,又該是以什麼身份,遭到公開?會不會,又被那家人的妻子,以及子女攻擊?”

張曼一句話也回複不上。

真到了那時候,還得考慮,對方是在婚前和沈黛發生的關係,還是婚後。

如果是婚前,又要分對方有沒有戀人。

如果沒戀人,倒也還好。

如果有戀人,沈黛無疑被釘在了恥辱柱上,將以小三之名被人盯上。

很可能盯上她的人,有岑鳳華他們。

若是是婚後,那個人和沈黛隻是一夜的關係,對沈黛根本沒有感情,說不定還會因為有一個私生女流落在外麵,而感到嫌棄和麻煩。

說不定並不想認沈欣媛做女兒。

如果這個人沒結婚?

張曼想不到這個人不結婚的原因。

還有一種可能性,那個人可能結婚了,但出現意外,現在喪偶了。

但二十多年過去,他也有可能有子女,要讓他,以及他的子女們,突然接納一個在外麵的私生女,這件事,有幾家人能夠感到認可,並且同意?

劉誌文又問:“這麼多年的空窗期,沈黛根本不了解那個男人,他是什麼樣,什麼性情,我們誰都不清楚,連他的年紀,還有身份背景,全部一無所知。這件事就成了賭注。沈黛也不可能僅憑對方是孩子爸爸的身份,將自己餘下的幸福,全部押在對方的身上。”

“況且……”他說了第三個最重要的點,也是沈欣媛最佩服劉誌文的一個地方,可以循序漸進地將一件事,娓娓道來,逐漸增加說話的力度,這就是老江湖說話的藝術。

“如果那個男人真的在意沈黛,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都不來找她?”

劉誌文說:“這個秘密,先生說了,得等他手術成功以後,和沈黛複合的情況下,才會提供。不過沈小姐,可以在他手術之前,先去看望看望他。”

張曼無語:“……”

如果顏振羽開刀時,不幸手術失敗,是不是意味著這個秘密,就得永遠地爛在他的肚子裡?

張曼忍不住說:“你們顏家真的狠,居然利用這一點來威脅我們!”

“欣媛。”她拉一拉沈欣媛的手,想告訴她,這件事,先彆和沈黛說,說不定有轉圜的餘地。

再說,是真是假,還有待考證。

顏振羽有欺騙沈黛的例子在前,即使劉誌文那麼解釋了,張曼還是有所懷疑。

但劉誌文也早已料到了張曼的這個反應,立即說:“給沈黛的電話,我們早於今早已經打去,她說她在考慮。”

“你……”張曼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欣媛卻說:“不用考慮了。”

張曼一愣:“欣媛?”

沈欣媛緩了緩,說:“我媽她肯定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