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1更)(2 / 2)

師家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手藝傳男不傳女。

但百年大家的師家,也有過特例——在實在生不出男孩的情況下,也可以考慮將手藝傳給女孩兒。

但是必須保證,這些技藝還留在師家裡麵。

所以掌握技藝的女孩兒,倘若想要嫁人,隻能招女婿,讓自己的小孩,依然跟著自己姓師,不做外姓。

師從文在年輕的時候,獲得過國內不少玉雕獎項,家裡以玉器發家,資產豐厚。

曾經的師從文,也算是風華絕代的存在,不僅外貌溫文儒雅,氣質清冷,很擅長國內的一些曲藝文化,還寫了一手好的毛筆字。

在文壇,也小露過幾回麵,有發表過被人稱讚的散文。

然而師從文有一個怪癖,他這個人心高氣傲,不喜歡女人無緣無故的親近。尤其是他這種外形條件、家世背景、資產存額各方麵都不錯的人。

弟弟師禦鵬結婚倒是結的比較早,育有一兒一女,女兒先出生,後麵才有了兒子。

師家還有一個規定,無論如何,師家的兒女都要保證,不能將這項技藝失傳。並在這基礎上,給予了一定的獎勵。

——誰傳承並發揚了這項技藝,才有資格獲得師家財產。

所謂的傳承,就是要結婚生子。

所以師家就要不斷地保證有血脈的延續。

原來,所有的師家孩子,都按部就班地按照老祖宗立下的規矩來行事。

倒也相安無事,發展至今。

到了師從文這一代,開始有了其他的想法。

師從文不想結婚,也不想生子,他性情冷清,比較孤高,為人十分挑剔,對於完美的追求,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誇張。

另外,師從文也覺得有太多的女人,在接近他的態度上時,目標性表現得格外明顯,令他感到厭倦的同時,也感到疲憊。

眼看師家的手藝,在他這裡就要斷絕了。

弟弟師禦鵬提出家族裡的老規定——如果他的兒子,繼承了手藝,師從文要把之前繼承的所有的資產,全部轉讓。

但是這句話提出後不久,師從文的身邊,就多了一個男孩兒,也就是師玉軒。

並且師從文一口咬定,師玉軒就是他在外麵和其他女人生的私生子。

師禦鵬當然不信這種話,要求師從文給出明確的證明,比如DNA父子鑒定,證明師玉軒的確是他的兒子。

師從文自然拿不出足夠的證明。

兄弟兩人的梁子就此結下。

師禦鵬認為師從文這個人,不按照老祖宗立下的規矩辦事,他要的也不多,就要老一輩留下的資產就夠了。

比如家裡傳承百年的一些古董,玉器等等,還有盛京裡的一處四合院老房子,價值大概十幾億。

另外一處大的玉器行,都應該給他。

至於師從文自己賺取的那一部分,師禦鵬不打算要。

兄弟兩人為了財產的事,甚至動過手,最後在老一輩的調解下,師禦鵬提出,如果師玉軒真的是師家的孩子,師從文為什麼把他帶回來那麼久,都不願意交給他真正的手藝?

也是為什麼,師禦鵬一口咬定,師玉軒絕對不可能是他們師家的血脈。

他想著方法,要證明師玉軒不是師從文的孩子。

家裡開始有老人勸說師從文,既然是他的孩子,不管是哪個女人生的,都應該有這個責任,去保留師家這項技藝。

加上師從文的手藝,是公認的出色,師承於他,絕對比跟著彆人學要好。

以前,師禦鵬也想把自己的兒子,塞到哥哥手下學藝。

然而師從文的態度很堅決,不收資質不好的學生,就算老祖宗立下的規矩,必須傳給師家的孩子,都不行。

後來時間久了,師禦鵬也就不再有這樣的打算。

眼看著師從文開始教師玉軒手藝,師禦鵬也開始急了。老祖宗的那套規矩,放到一點不講規矩的師從文麵前,就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開始查找師玉軒不是師從文親生兒子的證據,去了許多地方,問了許多的人,甚至一度追查到師玉軒待過的幼兒園,卻查到了另外一件事。

師從文竟然真的有一個親生孩子,沒有認祖歸宗回來!

而且,令人驚奇的是,師禦鵬在前幾年,一家四口去外省某個城市自駕遊的時候,居然在山路上發生了翻車事故,一家四口無一生還。

這個秘密,似乎也被師禦鵬帶進了棺材裡麵。

有人曾經問過神神叨叨的師禦鵬,那個孩子究竟在哪,師禦鵬隻說了一句,無可奉告。

因為他要拿著那個孩子,另作他用。

……

以上,就是張源走訪師從文老家時,聽老家的人們說起的過往。

白黑板上麵,被貼了師從文、師禦鵬一家四口、師玉軒,以及甘馨睿等人的人物關係圖。

顏煥現在有理由相信,師玉軒就是那個黑衣人,畢竟從他的公寓裡,不僅到了師從文的屍體,還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化學提煉藥劑用的燒杯、器皿和工具!

從裡麵查找到的殘留成分,也證明了這一點,和當初應永亮服毒身亡時,體內找到的有毒物質吻合起來。

顏煥沒想到,師玉軒會隱藏得這麼好。

在師從文的甲縫裡找到的人體皮屑,證實和師玉軒身上的DNA吻合。

凶手是師玉軒無疑了。

但,看著白板上麵的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圖,張源提出疑問,說:“如果師玉軒就是末日審判者,應永亮服用的有毒物質也是他提煉的,他之前都隱藏得那麼好,為什麼這一次,像是故意展示給警方看,他就是凶手一樣?”

汪伊分析道:“這部分人的心理,其實很簡單,一方麵,不希望被警方發現他是凶手,一方麵,又迫切地希望,被警方發現他就是凶手。或者說,可以通過這個手段,得到警方的關注,而且,他很享受和警方之間的周旋,這樣更能彰顯出他的能力問題。”

汪伊把雙手交疊,繼續分析道:“從他幾次給頭兒的信號,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很喜歡挑釁警方的人。在這之前,都沒被警方抓到,足以證明他的狡詐與反偵察能力的突出。現在,他也是在給我們一個信號——我不是被你們發現了證據,才露出了馬腳,而是我想把我的馬腳露出來給你們看,讓你們發現,其實真正的凶手,一直在逍遙法外。”

顏煥認同道:“汪伊分析的很有道理,他一直以來的做法,都是以一個‘上帝之眼’的角度,在創造案件。”

雖然他不喜歡用“上帝之眼”這個詞來形容師玉軒,但的確,他的計謀一環扣一環,還讓應永亮、吉勝強等人,甘願為他服務,創造出一件一件,看起來毫不相乾,實際互相關聯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案件。

劉雯雯把資料分發給在座的每位看,這也是她這幾天加班加點,新搜查出來的證據。

“甘馨睿原來跟著學校的文藝彙演,在外麵參加過合唱的比賽,她是主唱。而那一次比賽的其中一位助陣嘉賓,竟然就是師玉軒。我找了很久的資料,才將他們倆人的聯係串聯到一起。”

汪伊:“也就是說,甘馨睿和師玉軒在這次合唱比賽上,相互認識了?”

劉雯雯:“應該是這樣沒錯,但是甘馨睿的同學,都不知情。而師玉軒的外形條件很好,我這幾天重新走訪了甘馨睿的學校,將師玉軒的照片提供給她的室友和同學們看,他們都表示,照片裡的師玉軒,的確是甘馨睿喜歡的異性類型,甚至是理想型。”

可是,劉雯雯也很奇怪:“他和顏叔叔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對顏叔叔下手?他這麼做了以後,留下明顯的破綻和證據,就是全國通緝犯了,對他而言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