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時候(2 / 2)

“可是……”顏煥揪著自己的睡衣,有點難以啟齒,“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他低垂著眼,絞著自己的衣擺:“我也想像哥哥一樣,做一個很溫暖,很受長輩信任的人。”

顏辰拍拍他的肩,笑得很溫柔:“你會的啊。你肯定會的。”

他從桌上把手帕撈來,遞給顏煥,關心地說:“先擦擦臉。”

顏煥點點頭,小手抱住哥哥的胳膊,想要撒嬌:“哥哥最好了。我最喜歡的人就是哥哥了。”

然而尿床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傳到師玉軒的耳朵裡,笑話顏煥是一個尿床王,小哭包。

看著師玉軒那麼放肆地大笑,被取笑的顏煥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是自尊心受到侮辱。

哭唧唧地跑到顏辰的身邊,忍了半天,想把眼淚憋回去。

但是淚水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最終還是流了出來。

顏煥覺得有點對不起哥哥的教導,但顏辰隻是摸摸他的腦袋,告訴他:“沒有關係,以後哥哥要做巨人,就可以保護你,你隻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麵就可以了,不用那麼厲害也行。哥哥保護你。”

顏煥抬起小拳頭,抹抹自己的眼淚,抽抽噎噎地說:“好。”

可到了最後,巨人的肩膀變成了顏煥。

從他立誌做一名為人民服務的警察開始。

綿城市殺人狂風波結束一段時間以後,新聞記者們對此事大肆報道了一番。

顏辰待在電視機前,看著特彆的紀錄片,顏煥在表彰大會上麵向所有的人,好像也麵向了全世界,在行軍禮。

至高無上的榮耀,在那一刻,屬於風光無限的他。

本來被放了長假的顏煥,應該留在家裡麵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但顏煥執意要在家裡麵寫一份檢討報告,這是他答應局長要做的事。

不能因為他破獲了一起惡性案件,就可以得意忘形。

累到睡著的時候,顏煥趴在書桌上麵閉眼休息。

顏辰將電視聲音放小,反複倒放弟弟受到褒獎,行軍禮的那一段。

最終,將畫麵定格在那裡。

劉誌文偷偷地端來紅茶,問顏辰要不要把二少喚醒了,讓他回房間休息。

天已經漸漸開始冷了,進入冬季,顏辰搖頭,輕聲說:“不用。”

起身走到書房。

路過客廳的時候,抬眸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幾幅畫。

其中有三幅,是一個串聯著的場景。

一大片油菜地裡,藍天白雲,最正中間的那幅畫裡,一個穿著長裙戴著編織草帽的女人,立在花海之間。

風在拂浪,裙子迎風飄搖,女人背對著正在欣賞她的所有人。

背影很曼妙優雅。

顏辰停留了一段時間,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短短的幾十秒,他的視線微移,定格在三幅畫旁邊的一個角落裡,新掛上的一幅畫上。

畫中的女人也戴著草帽,正臉麵向所有的人,柔柔弱弱的眉眼,被帽簷幾乎壓住。

兩隻手微抬,手指抓著邊緣,笑得很甜,眉眼幾乎彎成一道月牙。

穿了一襲淡藍色的長裙,純素顏,皮膚白皙。

光影通過草帽細小的空隙間墜下,斑斑駁駁地落在她的臉上,形成一個個妙不可言的光點。

旁邊有一行簽名小字:XX年10月5日作,我印象中的欣媛妹妹。

顏辰微微一笑,離開客廳裡。

書房中,睡夢中的顏煥感覺肩膀一沉,好像有人從後麵來到,往他的身上蓋了什麼。

也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曾經雖然討厭你,但是有一句話母親說的很對,我們兩個都是她生命的延續。”

“我們是兄弟。”

“我們應該齊心協力。”

夢中的顏煥,感覺自己的身體飄飄忽忽,來到很遠的地方。

畫麵時而定格在他們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師玉軒的情景下。

時而定格在長大以後,又一次見到師玉軒的情景下。

再一次見麵,師玉軒已經把小時候難馴的野性給隱藏住了。

他變得更加沉穩,變得更加高深莫測。

那雙幽深的眼睛,如有超強的漩渦隱匿其中,讓人隻需要看一眼,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

畫麵一下轉到在天堂島的時候。

海風在吹,浪一陣高過一陣,觸在礁石上的聲音如同野獸在咆哮一般。

夕陽快要西下,顏煥抬起眼睛,隻與師玉軒對視一眼。

唯獨這一眼,隱藏了太多的信號。

比如顏煥在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師玉軒來不及回答了,他從以前開始,就注定和顏煥這種男人氣場不和。

不過一個人的變化,還真是大啊。

從一個小哭包,變成現在能夠獨當一麵的特案組組長。

讓師玉軒不得不服,真是厲害啊。

可能人的一生,就需要不斷地追尋。

不管是遇到一個強有力的勁敵,還是一個幻想著能夠擁抱住的美夢。

最後緊要關頭的一刻,師玉軒差點拉著霍啟真一起摔下礁石,要跟他一起陪葬。

師玉軒很想看看顏煥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他知道顏煥也和他一樣,很不喜歡對方。

如果他是完美的犯罪者,顏煥就必須要秉公執法,一直追尋著他的步伐,將他帶往法律的製裁麵前。

不管怎麼做,等待師玉軒的都隻有死亡。

在那一刻,顏煥做出了最為正確的選擇,為了保證人質的安全。

“砰”的一聲驚響,舉著槍的他,將子彈一下射中師玉軒的眉心。

師玉軒甚至來不及說什麼,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最後的舞台將要落幕的模樣。

他把手往前伸著,努力地伸著,想要抓住沈欣媛的手心,想要再看她一眼。

摔下礁石的一刻,其實他已經沒有知覺了,沒有任何的反應。

“砰”的一聲,是骨頭碎裂的聲音,在此之前,他已經死亡。

海水很冷,不及他的身體更冷。

顏煥站在一片霞光之下,身體被夕陽的暮景籠罩。

光芒萬丈。

他舉著槍,望著礁石下麵的景象,一句“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殺了我的父親”,已經傳達不到師玉軒的內心了。

那一刻,顏煥成為了所有的英雄。

隻有他知道,英雄有時候是寂寞的。

他不喜歡師玉軒,但也許,小時候也沒有那麼討厭師玉軒。

因為師玉軒問過顏辰一句話:“你擁有過愛嗎?你知道愛是什麼嗎?有人曾經和我說,愛就是相互需要,相互陪伴。你們現在陪在我的身邊,和我一起玩,是不是也是愛著我的?”

起碼在扮演狼嚎嚇唬他的時候,師玉軒笑起來的模樣,像一個真正的孩子那樣,擁有最美好最天真最愉悅的純粹。

海風在吹,一浪高過一浪,幾乎能夠掩埋師玉軒。

顏煥迎著風浪,往下看著他冰冷僵硬的屍體,隻想問一句——你擁有過愛嗎?

你最後的執著,最後的期盼。

是愛嗎?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正式完結了,麼麼大家,=3=

最後再求一波作收,以及《一覺醒來我多了三個未婚夫》的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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