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1 / 2)

來的是兩個人,一主一仆,他們邊走邊說著話。

“公子,錢家派人來想用北州江南商路三年的經營權,托我們從白梨昭錦手中買下無量珠。”聲音平淡無奇,應該是仆人。

“你怎麼看?”主人的聲音卻非常好聽,清清冷冷的聲線,說起話來語調不急不緩,嗬在耳邊如同冬日臘梅花瓣上的細雪。

“錢家這不是要買無量珠而是要買自家的臉麵,更是想試探我們的傾向。”仆人說到這裡似乎非常不忿,“白梨昭錦駁了錢夕月的臉麵,他卻希望我們幫他討回來,哪有這樣的道理?他們全家從來不做賠本的生意,可難道我們就會做嗎?區區北州江南商路三年的經營權就算全給我們,我們會稀罕?”

“海內仙家多是如此,你要早日習慣。”主人說,“你是如何回複這事的?”

“告訴錢家不合規矩,我們多寶閣就是個賣茶水的地方,管不了買賣雙方的討價還價,讓他們自己找白梨昭錦去。”

“嗯,便是這樣,你做得很好。”

房間的門被推開,在門打開的前一秒,桑落終於從疼痛裡緩過一絲力氣躲到了床上,細密藍色紗線織成的床幔遮著,再加上屏風的阻礙,剛進屋的兩人應該看不到他。

桑落透過屏風看到了進來的兩個人的身影,走在前方的應該是主人,玉冠博帶,身形俊逸。而後麵的仆人,瞧著應該是一身勁裝打扮,腰間配著劍,比著他主人就少了一段風骨韻味,但卻也算得上上乘。

桑落屏住呼吸。

他聰明的小腦瓜兒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他壓根兒無法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原著書上沒有講過係統又下線未歸,如今他真可為命懸一線,如履薄冰,怎一個“慘”字了得。

那主人走了到屋子中央時便停下了腳步,他側身對著屏風,頭微微轉了一下,似乎是向屏風看了一眼。

十幾秒的安靜之後屏風另一邊的人開口了。

“你先下去吧。”

“是公子。”

勁裝佩劍的仆人聽從主人的命令離開了,走時貼心的關上了房門。

又是十幾秒的安靜,在桑落快要窒息的時候,屏風另一邊的人動了。

那個人越過屏風,負手緩緩走到了床邊。

紗帳一半兒落下,加上桑落躲在角落縮成一團,木式的雕花紋飾遮住了他的身影,但是桑落知道,那個人應該是發現了自己。

桑落貫徹敵不動我不動的方針,繼續在床上裝死。

而那人站在床旁與他隔著一卷紗帳。

又是氣味。

桑落剛才打翻香爐的時候便發現,他從屋子裡嗅到的那一絲埋沒在香氣之下幾乎難覓其蹤的微末草藥味並不是爐子裡的香料散發出來的。

那時桑落便猜測,這一絲草藥味兒應該來自房間的主人——體弱多病,需要常年服藥,所以時間久了所有觸碰過的東西會帶上那股子淡淡的藥香。

而此時此刻站在床邊的那個男人身上就有著相同的草藥味兒,比著屋子裡的更濃鬱些。

桑落知道自己猜對了,可他現在怕得要死,壓根高興不起來。

外頭是個病秧子沒錯,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呀,關鍵這兒可能還是病秧子的地盤兒,人家大吼一聲叫出來一堆帶刀屬下把他亂刀砍死可咋辦?

桑落不敢把目光落到跟他一簾之隔的那人身上。

那人不知道是在看床簾還是在看他,好一會兒沒動作也不說話。

桑落光著身子,這屋子裡又清清冷冷的,一個沒忍住,他就打了個噴嚏。

嘹亮的噴嚏聲在不大的房間裡回蕩。

桑落都不清楚這會兒自己是更害怕還是更尷尬了。

那人蒼白的指尖劃過紗帳邊緣,他看到了躲在床上的桑落不著寸縷,所以沒有掀開紗帳跟桑落“坦誠相見”的意思。

“你打翻了我的香爐。”那人開口,語氣平和,音色高冷迷人,“是哪家派你來的?”

桑落實在是太喜歡這個聲音了。

他的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反應,上去就抓住了人家停在紗帳邊緣的手。

這指尖哪兒是撥拉紗帳啊?這分明是在撩撥他的心啊!

瞬間,桑落覺得自己像個暴露狂再加猥瑣癡漢,總結起來就是個變態。

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果真不假,此時的桑落如坐針氈,他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而抓住的那隻修長蒼白骨節分明的手,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當然,主要是手感太好,他舍不得鬆手。

那人沒有掙脫桑落的“鹹豬手”,而是用另一隻手隔著紗賬擒住了桑落的脖子,冰冷的指尖在桑落脖子上摩挲,隱含著威脅試探的意味。

桑落不怕被試探的,係統說了,經過靈樞九針改造過的身體沒人能發現異樣,就算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來看,他桑落依舊是個毫無修為靈根的普通人。

“難道是個啞巴?”那人道。

“你,你才是個啞巴呢!”桑落的腿忍不住在抖。

“既然不是啞巴,那便說說,你是哪家派來的?到這裡做什麼?”那人的語氣依舊平和。

桑落第一次抬起腦袋隔著簾子正視外麵人的臉,卻失望地發現那人帶著麵具。

桑落此時內心十分矛盾,又害怕又膽兒肥,他瑟瑟發抖地開始編起來。

“我叫二狗,是個乞丐,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桑落說。

那個人雖然帶著麵具但是桑落就是知道,他現下一定皺了皺眉頭。

桑落便編上勁兒了且不要臉了:“我來這兒就是看你好看唄,我長這麼大也是要娶媳婦兒的,我就想著等你睡了我就把咱倆脫光了,我輕薄你,然後生米煮成熟飯,你就得嫁給我不是?”

大概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變態之人,桑落感覺那人擒著自己脖子的手僵住了。

就是這個時候,趁其不備,桑落用剛上手、壓根不熟練、成功率毫無把握的靈樞九針一發入壘,穩準狠地封了對方的大穴,那人瞬間被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