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見到白梨昭錦,桑落開始時有些擔心的, 但是仔細一想, 他本來就跟白梨昭錦沒什麼接觸, 更何況這個時間線上他倆更不可能認識了。
於是,本著以不變應萬變的原則,桑落坦坦蕩蕩看著白梨昭錦, 不說話了。
白梨昭錦方才的失態桑落也看在眼裡了,而且這家夥還喊了他一聲“師父”。
白梨昭錦的師父是誰來著?他桑落跟白梨昭錦的師父長得像?
桑落在腦海裡搜索了一番並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 他隻記得那日在窈碧峰上白梨昭錦同黑蟒打架時, 那黑蟒曾說白梨昭錦是個認賊作父的家夥,期無夢殺了他師父, 他卻反過來認期無夢為義父。
白梨昭錦到底是先認了義父還是先死了師父?他師父到底如今是死是活?
桑落什麼都不知道。
這裡麵的恩怨糾葛瞧著就十分複雜, 桑落認為自己還是不要輕易涉足的好, 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所以, 桑落便裝作並沒有聽到白梨昭錦喊出的那聲“師父”。
白梨昭錦看模樣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然而內裡實則是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了, 他意識到自己失態後立馬調整了情緒。
白梨昭錦讓船家先離開,船家走後他上前了幾步來到桑落麵前。
桑落毫無懼色地與他對視。
白梨昭錦伸手捏住桑落的下巴,咧嘴一笑, 露出了尖尖的犬牙。
“真像。”白梨昭錦說,“但跟他差遠了。”
桑落從白梨昭錦這舉動這語氣裡好像嗅到了一絲狗血來臨前的氣息。
桑落拍開白梨昭錦的手。
“小朋友, 我們素不相識, 我勸你放尊重點。”
“下手可真重。”白梨昭錦對著自己被桑落拍開的爪子吹了吹。
“素不相識沒關係啊。”白梨昭錦把兜帽退下, 露出了他蒼白的小臉和招牌性的黑色齊耳短發。
“我叫白梨昭錦,”白梨昭錦彎下腰湊到桑落臉前,“你再告訴我你叫什麼,咱倆不就認識了。”
桑落有點懵,這小崽子不按套路出牌啊,就他這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模樣怎麼看都是不方便暴露身份的樣子啊,怎麼一上來就自報家門?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白梨昭錦名氣響不響亮,桑落發愁了,他是該表現出知道他身份的樣子還是裝作啥都不知道呢。
桑落思考了片刻,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白梨昭錦’?”桑落裝作回憶的樣子,“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龍井山那兒的店小二跟我說過,說有個大將軍也叫這個名字。”
桑落裝作畏畏縮縮害怕的模樣:“莫非你就是那個……”
白梨昭錦瞧不上桑落這副裝出來的膽怯模樣,撇了撇嘴。
“不是。”白梨昭錦說,“碰巧重名而已,怎麼,你怕了?”
桑落白了他一眼,躺回床上,閉嘴閉眼不打算說話。
白梨昭錦也不生氣,他把長、槍仍在地上,然後又把鬥篷解下來,隨後是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
桑落被白梨昭錦這一係列意味不明的動作逼得睜開了眼睛。
“你乾嘛?我可不給你讓位置,你要睡覺找彆人去。”桑落不耐煩道。
桑落的床兩側都堆著貨物,具是正正方方的貨箱,此時的白梨昭錦將鬥篷鋪在桑落左側的貨箱上躺了下來。
“你這話說得有趣,‘你要睡覺找彆人去’,嘖,倒像是勾欄院中因為我吃醋的姑娘。”白梨昭錦笑道。
桑落沒理他,翻了個身用背影對著他。
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桑落就隻是個過客,於是桑落也把身後的白梨昭錦當成了一個過客。
過客,沒必要深交,保持距離少說話才是正道。
桑落累了一天,又剛吃飽飯,沒一會兒就打起瞌睡來。
就在桑落快要睡著的時候,白梨昭錦又開口說起話來。
白梨昭錦:“我瞧你很缺錢的樣子。”
桑落不想說話。
白梨昭錦:“你要到南州去?去南州做什麼?投奔親戚?賺錢?還是找心上人?”
桑落不想理他。
白梨昭錦:“南州可是個好地方,那裡出美人,勾欄院的花樣也多。”
桑落:頂著個未成年的臉去妓院,到底是誰嫖誰?
桑落心中吐槽,一聲不吭。
白梨昭錦:“你長得不錯,是那種招人疼的模樣,要是沒錢了隨便找個勾欄院掛上牌子,定能吃喝不愁?”
桑落:莫生氣莫生氣,退一步海闊天空。
“你還沒說你名字呢,怎麼你沒名字麼?要不爺給你起一個?是叫明月還是叫牡丹?這可都是南州有名的花魁的名字,要不爺賞你了?”
桑落完全免疫,就當這家夥是在放屁。
見旁邊睡著的人一直不搭理自己,白梨昭錦有些生氣。
“喂,爺跟你說話呢。”
桑落的腦袋被白梨昭錦扔了來的東西砸到了,一看是一錠金元寶。
白梨昭錦道:“我買你跟我說話,一句話一錠金子。”
桑落長歎一聲坐起來,拿起金元寶掂了掂。
“呦,十兩黃金。”桑落嗤笑道,“我這一句話還真值錢。”
白梨昭錦以為桑落向金錢勢力屈服了。
白梨昭錦:“哄我開心了給你更多——”
白梨昭錦還沒說完,那錠他扔出去的金子就朝他門麵砸了過來,正中額頭。
在白梨昭錦詫異的表情下,桑落冷哼一聲躺下繼續睡。
桑落以為白梨昭錦會暴怒起來跟他乾架,但是那家夥卻仿佛被收拾老實了,躺在那再不吭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