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被帶回來的人自然會有常秦山的人處理，淩琰也回到了自己邊上課邊賺錢的時候。
其餘兩位教授年紀都有些大了，還有各自的研究項目，花在淩琰身上的精力有限，隻有陳製泊，整天無所事事的，跟著他們到處跑。
他倒是看得開，不在意被常秦山利用，隻是不想淩琰和自己一樣。
而淩琰對他的容忍度，在於途中跟著陳製泊學古詩的時候，淩琰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當時的熙神摸著他剛長出來的絨毛感歎，“以後打架彆再把自己的毛撩了，不然你這隻禿毛小鳳凰到了冬天，就要挨凍啦。”
那時不知愁的淩琰，還不懂他的話代表什麼，滿腦子隻聽得見禿毛這兩個字，還把熙神的手啄了兩個紅印子。
也因為這段回憶，淩琰對陳製泊的容忍度很高，他也是唯一可以接近淩琰的人類。
連常鬱青這個小弟都比不上他。
知道無法改變淩琰的陳製泊又轉換了方向，在給他授課的時候，開始講起了史記和兵法。
陳製泊講課確實有一套，裡麵的小故事生動形象，不止是淩琰，0216都聽得津津有味。
講到乘隙而入這個詞，陳製泊還特意強調了好幾遍，淩琰也察覺到了他的反常，他從來不是什麼遮遮掩掩的性子，直接開口問他。
“小淩琰，沒有人可以永遠強大，敵人隻要有耐心，一定能鑽到空子。”
“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不要相信彆人給你畫的框，更不要輕易付出信任，他們教你的禮義仁智信，聽聽就算啦，這年頭末世都來了，他們那一套連自己都不相信了。”
陳製泊的答案讓淩琰有些意外，倒是深得0216的心，“沒錯沒錯，那些人就看你單純，直接想要給你洗腦成聖人呢。”
淩琰抬起頭看了陳製泊一眼，“那老師呢，你信什麼？”
看見他黑白分明，如同孩童的眼神，陳製泊那顆心都快軟成棉花糖了，伸手一戳就能陷下去。
也不知道這個小朋友是哪裡養出來的氣質，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裡發軟。
其餘那兩個老教授不願意和他太親近，多半也是擔心自己會影響他。
可
是他們來到這裡的那天起，就已經注定逃不開了，這是個天真聰明又容易心軟的小朋友，要怎麼才能逃過常秦山這種政客的有心算計。
陳製泊坐到了淩琰旁邊，拿出了顆糖遞給他，“我信我自己，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錯，更沒有絕對的正義，分歧大部分源於立場。”
“哪怕是喪屍，也不是真的該死，如果他們未來都變成了常鬱青那樣的，那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區彆。”
旁邊聽課的關芷言抿了一下嘴角，“陳教授不仇視鬱青？”
哪怕是借著淩琰，她們過上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兩個人都很明白這幕後代表的是什麼。
所有人的敵視和追捕，外麵那些人對常秦山的話深信不疑。
都覺得隻要常鬱青願意乖乖進入研究所，當一個合格的實驗品，他們就一定能找到解決這個末世的辦法。
而不願意為全人類奉獻的常鬱青，已經成了他們的譴責對象，他們把自己放在了大義的位置上，隻要找到機會，就會直接對她們下手。
陳製泊麵對淩琰很容易心軟，他對關芷言，直接把話題轉移了，“這事不管落在誰身上，都有拒絕的權利，把自己認同的道德強加在彆人身上，那是一種剝奪，可是很多人想不到這點。”
而這選擇所帶來的後果，當然也要自己承擔。
而淩琰現在看起來強大，實際上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借著知識，那些掌權者在試探他，試圖結構再重塑他的人格。
希望他被特彆製定出來的價值，變成一個合格的奉獻者，然後用自己熟知的武器利用他，肆無忌憚的傷害他。
當被大眾的利益綁架，他們就無處可逃，淩琰是這樣，常鬱青也是這樣，推他們入這條路的，是常秦山，也是千千萬萬個普通人。
和有了支撐點的常鬱青不同，陳製泊擔心，再這麼下去，淩琰會變成一個看起來完美的藝術品。
被關在華麗的囚籠裡展示，如果他想要掙紮出那個限製住他的玻璃框，很可能連自己都會碎掉。
這一套，以前用在了多少個孩子身上，父母，家庭，壓抑和控製。
現在的常鬱青和淩琰，其實是一樣被困在櫃子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