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灝臨被逗笑了,揪住她馬尾胡亂地甩了甩,戲謔道:“都說了不用太感動。”
紀宛恬把頭發扯回來,往旁橫行了一步,和他保持在他手臂夠不著的距離,嘟著嘴說,“你不要仗著我感動,就對我動手動腳的。”
陸灝臨勾唇一笑,雙手插兜,率先往前邁開了腳步。
紀宛恬鬱悶地盯著他背影,咬了咬牙,隻好也跟了上去。
路上,兩人都沒說話,各自走著自己的路。
深冬時節,道路兩旁的梧桐樹掉了大半的葉子,剩下的一小部分還頑強地掛在枝頭,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紀宛恬裹緊身上的外套,垂下腦袋,焉焉地想著心事,因為過於專注,她沒注意到自己走出了人行道,忽然之間,一輛黑色跑車從她身後疾馳而來,陸灝臨聽到聲音,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胳膊,用力將自己這邊一扯。
他反應已經算迅速,可那輛車飆得更快,紀宛恬隻覺得另外一隻胳膊被車子後視鏡輕輕刮過,雖然不疼,卻也把她驚出了一身冷汗。
穩住身形,她稍稍抬頭,驚魂未定地說:“謝謝……”
“小心點,心不在焉地想什麼呢?”陸灝臨眉頭微皺,鬆開她的胳膊,目光追向那輛車子身影。
高新區是本地出了名的富人區,昂貴的房價成功攔住了絕大多數的平民,也造就了現在的人煙稀少,即使是車流最高峰的此時,車輛也並不多,正是因為這樣,常出入此處的不少車主漸漸養出了毛病,一到這就開始加速,更有幾個極端分子時不時來一場速度與激情的戲碼。
紀宛恬漸漸平複下來,正要繼續往前走,餘光看到陸灝臨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神色漠然對那邊下命令,像是在追究剛開過去的那輛超速車。
她愣了一下,忽然記起之前差點被他驚出魂的飆車經曆,不禁撇了撇嘴角,等他掛斷電話,忍不住出聲,“你還好意思說人家呢,你自己明明也飆車的。”
陸灝臨收起手機,不悅地瞪了她一眼,“紀宛恬,我可是在幫你伸張正義,你不感恩就算了,還敢反過來翻我的舊賬。”
這話說得沒毛病,紀宛恬是個講道理的人,聲音瞬間弱下去,“知道了……所以我剛不是道謝了嗎?”
“心不甘情不願的,還不如不謝。”他朝她伸出手,喚小狗似的的口吻,“爪子伸出來。”
紀宛恬以為他要給自己什麼東西,本著不要白不要的小心理,趕緊地就把手遞過去。
結果想象中的東西沒出現,隻見他握住自己的手,放下來,垂在兩人中間。
紀宛恬傻眼,看了看被他抓在的手,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他,腦子裡有無數的疑問號爭先恐後地閃過。
陸灝臨當然知道她什麼意思,臉上也有點不自在,輕咳了聲,拽拽地擺起臉色,“你這麼遲鈍,不牽著又被撞了怎麼辦?”
紀宛恬回過神來,訕訕然地反駁,“我剛剛那是沒注意,不會再被撞了。”
說完就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陸灝臨稍稍加重力道,牢牢地握緊她的手,語調仍然不緊不慢,“不行,你說的話沒可信度,我得親自牽著才能放心。”
他掌心的溫度很暖和,紀宛恬隻覺得冰冷的手被一股暖意裹著,不知是不是被這股熱氣熏到,她的臉開始燒起來,連帶著耳根子紅了。
記憶中,除了弟弟,還有已故父親那雙溫暖寬厚的手掌,她還沒被哪個男生這麼正兒八經地握著,心跳的頻率一下就亂了,砰砰砰的,好像要從胸口跳出來。
她吞了口口水,扭頭看向旁邊的綠植護欄,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陸灝臨仿佛沒看到她的窘迫,一手牽住她,另一手插回兜裡,沿著筆直的道路閒庭信步。
為了照顧她,他刻意放慢了速度,步子也邁得不大開,紀宛恬跟得很輕鬆,可因為被攪亂的心,她三魂六魄脫殼飄走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也處在恍恍惚惚中,真有種在做夢的不真實感。
天天大吵小鬨不斷的兩個冤家,現在卻手牽手散起了飯後步,這……無論怎麼看都很詭異吧?
即使是心理素質已經很強大的她,也無法馬上接受這種改變。
氣氛變得極其微妙,沿途路燈的光清清泠泠地灑下來,在他們背後拖出了兩道長長的影子,隨著他們緩慢的步伐,一點點地跟著往前挪。
不知過了多久,紀宛恬終於神魂歸位,偷偷看了眼旁邊的男人,小聲的叫了他一聲,“陸灝臨……”
“嗯?”陸灝臨幾乎是馬上回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