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在用那種吃人的眼神看自己，紀宛恬穩住心神，鎮定地反問，你問這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有。陸灝臨逼近幾分，目光直視她的眼睛，仿佛要看進她的靈魂裡，我要聽你親口答。
那我恐怕又要讓你失望了。紀宛恬坦蕩直言，站在員工的角度，你這個老板對我確實很重要，如果不是你這個金主，我也不會有現在的生活，但放在私人關係，抱歉，我們甚至連朋友都不算，而寒哥哥是從小對我照顧頗多的哥哥，孰輕孰重，這不用我說吧。
陸灝臨沉默地聽她說完，眼神慢慢變得晦暗幽深，轉過臉，雙手搭上方向盤，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的某處。
車裡更靜了，紀宛恬看著他的側顏，等他回答。
過了不知多久，她聽到他冷哼了一聲，聲音沉沉入耳，紀宛恬，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笨。
如果她圓滑一點，完全可以把話說得更漂亮更委婉，可是她並沒有，仍是跟之前一樣又憨又直。
他並不意外她這個答案，距離上一次她拒絕自己還沒過去多久，她不可能這麼快就改變態度，隻是他想到這段時間兩人結伴出行的情景，想到她每次給自己介紹老家飲食文化風俗特色的認真模樣，想到她照顧自己時的那些貼心的小舉動，他就會忍不住期盼，期盼她對自己或許已經有了一點點的心動。
可她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
聽完他的話，紀宛恬神色不變，語氣平靜地答，當然，我素來以誠待人。
如果放在平常，她或許會討巧賣乖地糊弄過去，可他既然正正經經地問了出來，那她也隻能秉著實事求是的態度耿直以待。
何況陸灝臨這麼聰明，就算她有心撒謊，也瞞不過他那雙銳利的眼睛，那又何必呢？
陸灝臨靜靜地看著窗外，路燈昏黃的燈光透過玻璃，柔柔地打在他臉上，表情有一半隱在黑暗中，叫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情。
紀宛恬陪著他坐了一會，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超過十點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提醒他，卻見他點開了引擎，調轉車頭開向回家的方向。
壓抑的氛圍令人不自在，紀宛恬摸不清他現在什麼想法，卻也沒再說什麼，隻安靜地坐著。
原以為會一路無話地回到家，可沒過多久，他忽然喊了她一聲，紀宛恬。
紀宛恬正神遊天外，聞言疑惑地看向他。
他直視前方的路況，淡色的薄唇微啟，緩緩地說道：現在隻是暫時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紀宛恬聽得莫名其妙，正要問他什麼意思，又聽他說下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口承認，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沒有之一。
淩寒駕著車駛入學校，在一棟教職工宿舍大樓停下，熄了火，拿出手機正要撥紀宛恬的電話，就看到對麵徐徐開來一輛黑色路虎。
小地方很少出現這樣的限量豪車，淩寒不由多看了兩眼，待看清前排坐著的人，目光頓時定住不動了。
樓下的路燈很亮，紀宛恬憑著感覺迅速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要下車，陸灝臨卻伸手按了鎖車按鈕，鎖上了車門。
紀宛恬拉不開，回頭忿忿地瞪他，你又要乾嘛？
陸灝臨歪著頭，唇邊噙著一絲懶洋洋的微笑，你落了東西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