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不答,眸底閃過一抹深邃的光芒,隻鎖住她不放。
紀宛恬再接再厲,放軟了聲音道:而且作為你的首席女仆,我的本分應該是儘心儘力為你分憂解難,而不是反過來讓你給我收拾麻煩。你平常工作已經夠忙的了,我又怎麼忍心增加你的煩惱呢?像李達這樣的敗類,也根本不值得你一般見識,你說對吧?
女孩的聲音嬌嬌軟軟的,溫柔得像水滴出來一樣,又帶著一點撒嬌的親昵,陸灝臨聽得心裡一陣激蕩,再也無法維持冰塊臉,迅速橫了她一眼,質疑地問道:你真這麼想?
紀宛恬忙不迭地點頭,真的真的!
陸灝臨重重哼了聲,彆過臉麵向窗外,又是好久不說話。
雖然他還在擺臉色,不過從他放鬆的坐姿中,紀宛恬斷定他現在已經雨過天晴,這下子,不隻她,就連坐在前麵偷聽已久的司機和艾瑞克也都鬆了口氣,暗暗在心裡給紀宛恬豎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紀小姐,知道少爺吃軟不吃硬,這麼快就掌握了精髓!
李達的事就算過了,艾瑞克又開始愁著晚上的跨國會議該怎麼辦,怎麼辦?真要放著少爺陪紀小姐坐那個慢吞吞的火車嗎?
前麵那幾次缺席,他尚能勉強搪塞過去,可理由再冠冕堂皇也掩蓋不了少爺頻頻缺席的事實,如果這次再缺席,他的電話肯定會被忍無可忍的股東們打爆的。
趁著離車站還有好一段距離,艾瑞克決定掙紮一把,他沒有當麵提出來,而是偷偷給紀宛恬手機發了信息,把今晚會議的重要性大概說了一下,求她幫忙勸少爺改變主意坐飛機。
看完艾瑞克發來的信息後,紀宛恬開始犯難了。
她倒是願意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可陸灝臨肯答應放她獨行嗎?按他之前種種表現推測,說不定非但不放行,很有可能她還得反過來陪他坐飛機。
可她的恐飛症該怎麼解決呢?她沒把握這次能不能跟上次一樣,靠昏睡熬過那煎熬的倆小時。
紀宛恬盯著手機屏幕,內心糾結不已。
也許是猜出到她心裡的矛盾,艾瑞克很快發了幾條信息過來,安慰她道:沒事,我也就是隨口說一說,如果實在勉強,紀小姐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過吧。
末了,還附了個笑眯眯的表情以示沒關係。
眼瞅著對方主動放棄,紀宛恬不但沒釋懷,反而內疚了起來,艾瑞克是多好的人啊,平常處處為她著想,為了幫她說話還老被陸灝臨扣錢,弟弟如今能過得這麼好,當中也少不了他的出手幫助,難得人家求助自己,這點忙都不幫,她是不是也太說不過去了?
紀宛恬咬了咬唇,最後還是決定逼一把自己,扭頭對旁邊的陸灝臨道:陸灝臨,我想了想,我們還是坐飛機回去吧。
陸灝臨正閉目養神,聽到這話,睜開眼對上她的視線,半響,才似笑非笑地問,所以,你打算對艾瑞克妥協了?
紀宛恬瞪大眼,滿臉備受驚嚇的表情。
艾瑞克也沒料到竟被他識破,短暫的驚愕過後,立馬耷拉著臉承認錯誤,少爺,我錯了
陸灝臨眼睛微微眯起,在我麵前飛鴿傳書,你倆都當我眼瞎呢?
艾瑞克瞧他並未生氣,立馬狗腿地奉上討好:沒有沒有,您火眼金睛慧眼如炬,誰敢懷疑您眼神不好,我第一個就不答應!
被直麵揭穿,紀宛恬有些尷尬,低著頭,彆扭地辯解:跟艾瑞克沒關係,是我自己決定要換的。
陸灝臨看了她一眼,見她耳尖發紅,不覺笑了一下,揶揄地問道:不怕坐飛機了?
之前她瞞著自己偷偷定了火車票,被他發現後也不肯改,他自己也是個有點恐高症的人,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也就沒有勉強她,沒想到艾瑞克不過是三言兩語,就讓她改變了主意。
這是不是意味著,在她心裡,艾瑞克比他更重要?
得出這個結論後,陸灝臨嘴角的笑意一下子衝散了,淩寒比他重要就算了,畢竟那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可艾瑞克呢?這又怎麼算回事?總不可能家裡隨便一個掃地的阿姨地位都比他高吧?
這麼想著,他臉色越發沉下來。
車裡溫度徒然降低了好幾個度,艾瑞克最先注意到自家少的不對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默默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紀宛恬也感覺到了,正想悄悄離他遠一點,手臂卻冷不防被他抓住,緊跟著一個使力,她就被扯到了他身邊。